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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话说的……”梁母说她,“一辈子吃嘴上的亏。” 小姨毫不在意,又随口道:“你这孩子胳膊肘怪会朝自家撇。还有一回明明是我买给你的粉书包,你硬说是你妈买的。” 梁巳不说话,半天笑笑,“我记错了。” 梁明月正等一条重要信息,嫌她们吵,抬脚就上了楼。 小姨努努嘴,朝梁母说:“老大入错行了,她应该当那啥……姐夫,就是代表国家发言的叫啥职位?” “外交部发言人。” “对!她应该去当外交部发言人,一言不合,夯死外国那些居心叵测的鳖崽子们!” …… “你大外甥女要有这本事,我还坐这儿?” “我大外甥女真要有这本事,我早跟着去北京吃香喝辣了。”小姨剥着橘子,悠然自得地吃。 “还好你大外甥女没这本事,否则早晚落马。”梁母没好气地说她,“咱家思想就腐败,老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姐夫,你说官员为啥腐败被揭露……就叫落马?” 梁巳坐一侧想事儿,好半天才试探着问:“爸,你记得袁叔叔吗?” 梁父怔了下,梁母也愣住,还是没心没肺的小姨说:“是那个一辈子没结婚的变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常看着怪干净斯文,人也怪和气,咋会干出那事儿?” “什么事?”梁巳看她。 “你那时候小,估计忘了。”小姨说:“他猥亵邻居家的小闺女,警察来的时候他就犯心脏病……” “下大了,下大了。”梁父催小姨,“贝贝呢,是不是又跑去后院了?” “贝贝——贝贝——”小姨朝后院喊。 “湿哒哒就别让它上屋了。” “霏霏要没来就别让她来了,说不好一会大雨。”梁父说。 “这蒙蒙细雨就下不大。”小姨接话。 屋里静了会儿,梁母喊梁巳去主卧,拿出一个最大的首饰盒,掀开给她看,说里面统共有十八件,让她跟梁明月霏霏每人各分六件。 “你先暗中挑自己中意的,等会霏霏来了再一起分。” “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你先挑。” 梁巳高兴坏了,斟酌着挑了六件。这些首饰说不上多贵重,也算不上轻,有些是这些年陆续添置的,有些是梁母出嫁时,她母亲偷偷塞给她的。 她姥姥家在清末还是官家,家里有些私物早早就被埋了。一直到她母亲临去世前,这些东西才被陆续挖出来。也不多,零星几件,她们四姐妹给平分了。 “我本来也不爱戴这些东西。”梁母说:“留给你们是一份念想。” “嗯,我会好好珍惜哒。”梁巳说:“留给我的小孩。” 梁母好笑,说她,“也不嫌羞。” “不嫌。”梁巳嘿嘿笑。 梁母摸摸她头发,梁巳忽然就难为情地红了脸,记忆中这是她第一回被温柔地抚摸。她鼓起勇气,伸手抱了梁母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正好霏霏这时候在门口合伞,抱怨这鬼天气,她买了好几身初秋的衣服都没亮相完,直接就深秋了。 梁巳看她的打扮,斜肩毛衣,光着两条大长腿的短裙,真心地问:“你不冷吗?” “不冷!”霏霏牙直打颤。 “咋不冷,风一刮就透!老了也是得关节炎的命。”小姨说她。 梁母拎着首饰盒出来,梁巳站楼梯口喊,“姐,下楼了!” 半天梁明月才下来,梁巳已经跟霏霏并排坐在桌前,她朝梁明月拍拍右侧的椅子,“姐,坐坐坐!”接着手掌开始拍打着桌面,等着梁母分。 梁明月根本不稀罕这些,压根没打算坐,但看梁巳一直望着她,也就坐了过来。 梁母见都落座,打开首饰盒,你一个,你一个,你一个,不偏不倚地分。每分一个,梁巳都鼓着她的小爪。小姨斜躺在沙发上笑个不停,说她们像她孙子儿歌里那样儿,排排坐,吃果果。 等分完,梁明月把自己的一堆推给梁巳,想把她已经拢在怀里的一堆换回来,梁巳直接趴在自己那一堆上,嗷嗷叫,“我不跟你换!” “整天没个当姐的样儿。”梁母觉得好笑,拎上空首饰盒回屋了。 霏霏换着鞋子准备走,说晚会还有事儿,小姨问:“又没谈对象,晚上能有啥事?” 霏霏胡乱搪塞了句,小姨送她出去,“过两天立冬过来吃饺子。” 梁巳上楼把自己的首饰藏好,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有些事实在想不通,她摇头一甩,去他的吧,随后贱兮兮地过去找梁明月,说其实分首饰前她就已经选好了。她在赤裸裸地炫耀这份偏爱。 梁明月压根不在意,指着桌上的首饰,“都给你。” 梁巳讨了个没趣,准备离开,梁明月喊住她,说:“霏霏在追蒋劲。” 梁巳点头,“我听说了。” “听说了就行。”梁明月没再说。 “她前一段有侧面问我,我已经明白意思了。” “心比天高。”梁明月说了句。 “我倒不觉得有啥,都是聪明人,心里有数。”梁巳问她,“你跟蒋劲要合作的项目谈成了吗?” “估计难成事。项目是不错,资源也都有,但他拿不出钱。他爸妈不放权,他就没一分钱。”梁明月穿着风衣外套说:“家境看似殷实,可跟他没半毛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