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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云返身回去,李天水喊住他,“天太冷了,先让管理员把监控调了,把车拍照录像后就回家,明天再来处理。” 李天云哦一声,转身就哆嗦着跑了。 俩人站路边等出租,梁明月让他根烟,李天水摇头,“戒了。” 梁明月背个身点着烟,看他,“也是备孕?” “梁巳跟你提了?”李天水问。 “她想一出是一出。” “她不是想一出,我们有计划的。”李天水说:“她是考虑到我目前状况不太好,等回头结了婚就要。” “这么有信心?” “什么?” 梁明月看他,“这么有信心能结婚?” 李天水语气寻常,“自然的事儿。” 梁明月看他笃定的眼神,没再接话。 兜里手机响了,他摸出看了眼,随后朝梁明月歉意道:“姐,我回个电话。” “你回。”梁明月站累了,直接在路边的隔离圆柱上坐下。 李天水举着手机站去一侧,原本像山一样沉默挺拔的背,随着和对方聊天的过程慢慢坍塌,逐渐呈现出了疲态。 这种疲态是梁明月第一次在李天水身上看见。无论什么时候见他,李天水都腰杆挺拔,说话不疾不徐,办事张弛有度,好像全世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她侧耳倾听,很寻常的聊天,他说这边没事儿,过两天就回去了,回去给她带好吃的。短短两分钟,电话就挂了。随后瞬间又恢复成一座山,朝着一辆出租招手,拉开车门,回头喊她,“姐。” 不是明月姐,而是熟稔如亲人般,简单利落地:姐。 梁明月摁灭烟头,阔步而去。 ??为了自己心里踏实 姐—— 一个小女孩,晃着两条羊角辫,头从门的破洞里伸出来,满脸欢喜,声音嘹亮地喊:“姐!我给你买了烤红薯!” 班里学生哄堂大笑!老师喊:找谁的,自觉起立! 慢慢这些嘈杂的声音都没了。同学没了,老师没了,破了个洞的班级门也没了。她的meimei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烤红薯,说怕她晚自习饿,所以提前在校门口买的。 姐——姐—— 梁明月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不过凌晨四点。嘴里干,她一面去烧茶,一面回忆刚刚的梦。 那一年她才读初一,刚来例假,整天感觉饿,还没放学就饿到心慌。而那时候工厂出现了危机,梁母总是早上就炖好一锅rou或一只鸡,交待她们晚上回来自己热了吃,吃完写作业喝牛奶,刷牙洗脸领着meimei睡。 大概有小一年,她每天都是机械化地吃饭、写作业、喝牛奶、刷牙洗脸、哄meimei睡。那时候她早已懂事,也能听懂大人的闲言碎语,说他们工厂借了银行钱,可能要还不上了。 她那一段饭量大长,吃了rou和鸡还不够,就一个劲往汤汁里泡馍。家里也才用上煤气罐,但由于梁母老怕煤气泄漏,再三叮嘱她们不许拧煤气罐。 炖rou用的是电饭锅,她们就想法把rou捞干净,直接在汤汁里下干面条。但结果往往是面还是硬心,汤汁都快熬干了,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时meimei是个小机灵鬼,提议往锅里兑暖壶里的热水,这样最后有面有汤汁。 而且她有缜密的逻辑,不能兑凉水,耗时不说,煮出来的面也不好吃。 梁明月想到这儿就笑了出来,从小梁巳在吃上就无师自通,没有她捣鼓不来的东西。她裹了羽绒服出来阳台上抽烟,眺望城市的夜色。 过五点,刷手机看见梁巳发的朋友圈,吐槽小姨养的公鸡因为整夜打鸣,被左右邻居投诉到了物业。小姨去后院逮公鸡的时候,公鸡跳墙飞了出去,而就在此刻,凌晨五点,零下二度,她们全家围着小区找公鸡。 梁明月直接打了过去,问怎么回事?梁巳在那头气喘吁吁地吐槽,“昨天下午小姨买回来一只家养的大公鸡,足有十八斤重,光那顶油亮血红的鸡冠都得两斤,扔锅里八年都炖不烂!” “然后呢?”梁明月笑问。 “咱妈说她脑子不精,买一只这么大的公鸡,熬不熟煮不烂。小姨就说这不是让吃的……哈哈哈哈,说让我们供起来,等过完年放生!” “小姨说……说大鸡大利!大鸡大鸡……就得买一只最大的鸡!”梁巳笑岔了气,半天才缓过来,“她说一眼就看中了这只鸡,尤其是它那顶不同凡响的鸡冠。” 梁明月听她碎碎念,又点了根烟,问道:“这么大只怎么飞出去的?” “因为小姨撵它,狗也撵它,狗急了都能跳墙,更何况鸡了,咱家这两天真应了那句……鸡飞狗跳!我总感觉小姨像是带了一支八国联军驻扎过来!”梁巳说着,手机里传来小姨的大嗓门,“小幺儿!快截住它快截住它!” “挂了挂了!”梁巳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梁明月也掐了烟,回床上睡回笼觉。这回很神奇,闭上眼就入了梦。梦里一家人在别墅区的坡道上,围堵拦截一只鸡冠两斤重的大公鸡,眼见为实,那只鸡确实非同一般的大! —— 这一晚同样没睡好的还有李天水,夜起撒尿,忽然灵光乍现,他可以申请调监控!仓库附近前前后后统共四个监控。 “我怎么这么笨……“当刷手机看见梁巳的朋友圈,他找到了最终原因,原先他还是很聪明的。这时思维一涣散,他开始查孩子的智商遗传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