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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冷淡地说完,像是不想再和小修士浪费口水,也仿佛看不见天地之间的异变似的,宁琅转身就想要走。 小修士的话音随着呼啸的风从背后刮来。 “没有人能杀他了,只有你。” “魔尊不能,妖王不能,修界大能不能,全天下,只有你能杀了他。” 听到这话,宁琅不由笑了。 她想起了东朔前世占的那一卦,那卦象说,她是天道钦点之人,命定之人,只有她能搞死魔尊,力挽狂澜,救天下于大劫之中。 宁琅笑出了声。 她回过身,下颚微抬,目光随之压下,显现出几分不羁,几分狂妄。 混着血腥味的风吹起她的发梢,她的衣摆,她却不为所动,仿佛风能眨眼间化作罡风将她搅碎,沉沉的天要塌下来把她压倒,她也不会动摇上一星半点。 宁琅三问小修士。 “你又要再一次把拯救全天下的重担强行压在我身上吗?” “第一次逼疯了我心上人,第二次想直接搞死他?” “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做了吗?” 小修士沉默。 他沉默也好,积极跳起来跟她辩驳也罢,无论如何,说得过他说不过他,打得过他打不过他,宁琅的选择皆只有一个。 “我只有一句话。让我杀他?说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可以逼我救世,逼我去跟那个狗魔尊打斗,但这一次,你不要妄想逼我杀掉东朔。” “即使你是天道,这一次,也逼不了我。” 话落,宁琅转身,径直离去。 灰蓝衣袂飞扬,背影坚决。 第42章 四八 他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宁琅干净利落地甩了小修士冷脸后转身就走, 把一直躲在芥子袋里、悄咪咪放出视野的爱魔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小修士的身影快要消失,一直在震惊一直很震惊, 震惊得来又莫名有点自豪的爱魔终于如梦初醒。 爱魔:“你疯了!那可是天道!!!” 宁琅:“我没有让它直接滚已经很客气了。” 爱魔:“你居然还想让它滚?!!!” 宁琅:“我不但想让它滚,还想先揍它一顿,然后一脚把它往天边踹,让它麻利地滚,有多远滚多远。” 宁琅的表情很像是在惋惜刚刚没有这么做,她呸了一口,继续开骂:“这是人干的事?自说自话地把拯救天下的使命按在别人身上不止,现在明知道我爱东朔爱得要死,奶奶的还要逼我去搞死他, 说什么只有我能搞死他。” 爱魔愣了很久才傻傻回上一句:“……它不是人, 是天道。” 宁琅咧嘴假笑:“也对, 我用人的标准去要求它, 真的是太为难它了,毕竟连畜牲都不是的东西。” 爱魔一边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主人, 一边努力把心里那股名为“爽”的滋味藏起来。 …… 宁琅甩屁股走得干脆利落,甩脸子甩得果决冷静, 照她来看, 化作小修士的天道怎么来说都该放弃了, 别再把不可能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该大肚一些,生气个两三天,就挥挥手把她从第四界送回现世了。 两三天后, 宁琅没有能回家,只又见到了小修士。 仿佛那夜天府的“变脸”只是出戏,演完就没有了, 小修士回到了青葱小少年该有的样子,语调活泼,嘻嘻哈哈的,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爱魔:“不是傻子!!是可爱子!!” 宁琅:“我就不懂你到底在怕什么。” 爱魔:“……” 它怕个毛的怕!它可是怼天怼地的文盲,别说怕字,它连天道怎么写都不知道!做一个谨慎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自己女主人的生命着想! 宁琅是不知道爱魔怎么想了,她一边暗暗把千岁老妖怪装嫩引起的恶心感逼回去,一边应付天道的纠缠。 小修士:“你要去哪?” 宁琅:“去治手。” 小修士端详了下她的左手,落下评语:“被神兵仙器所伤,确实要治了,再不治就要废了,南岭医仙能给你治,我送你一程,如何?” 宁琅只觉其中有鬼。 小修士逼不了宁琅杀东朔,却能逼她去见南岭医仙。 于是宁琅被押着去了南岭。 但手没有治成。 因为医仙已经死了。 死在了宁琅眼前。 他们抵达南岭的时候,正好看到的是东朔杀人的一幕。 因说穿了,小修士索性也不藏着掩着了,光明正大地把宁琅带到了医仙的医馆里,就站在旁边,十丈之外,是上等的观众席,就这么眼睁睁地押着宁琅看东朔杀了他的曾经挚友。 小修士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他们前脚刚到,东朔后腿便来,直降南岭医仙跟前。展开阵图,撒豆成兵,先杀所有来求医的伤患,再是亲手杀了昔日旧友。 宁琅是第一次见到入魔后的,没有隐藏自己的东朔。 他不知她的存在,不再藏着掖着,没有一点的伪装,不属于人的那一面,展露无疑。 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可宁琅就是觉得格外陌生。 没有了待她时的温柔,也不见其他魔身上的暴戾阴鸷,他的眼神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曾在,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空虚得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