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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上次我离开太原的时候,你说下次见面给我个惊喜,没忘吧?”夏枫扒拉着他细长白净的手指玩,半响没听到动静,抬起头无奈道:“算了,你睡吧。” 许久之后,萧明忱手指动了动,抓住她的一只手,十指相扣,含着笑意道:“没忘,但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惊喜了。” “是什么?”夏枫抬起头,看他又要合眼,晃了晃人,“先别睡,告诉我,你想给我什么惊喜?” “别,别晃,我头疼。”萧明忱搂住她,闭着眼趴在人耳边许久,缓缓道,“阿枫,你真的愿意与我结为夫妻吗?从此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哪天你我老了,我头发白了,你拿不起剑了,也不能嫌弃对方。” 夏枫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他说的惊喜是什么。认真想了想道:“你即使头发白了,肯定也比旁人俊俏。” 萧明忱:“……” 山南地处中原腹地,首府寿州位于中央,勾连大庆东西。 徐石早对那位迷得自家大帅黑白不分的俏皇子好奇得抓心挠肝。见人来了,忙跑上前,行礼的间隙里眼珠子不老实的乱转。 最终得出结论,他家大帅是眼睛出毛病了,放着那么多孔武有力的西北儿郎不要,怎的偏看上了这么个文文弱弱的病秧子。 “老徐,你愣什么呢?”夏枫不满道,“听好了,你留在寿州保护宁王殿下,他若是意外掉了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是,您放心。”徐石拍着胸脯保证,“有我老徐在,肯定没问题。” 说完对着夏枫揶揄地挤挤眼睛,被夏枫冷着脸瞪了一眼才老实。 严林候在一旁,提醒道:“大帅,属下收到线报,能够确定石抹兀欲与乃蛮相互勾结,您此去,必要万分小心。” “我大概能猜到,石抹兀欲敢鼓动北贺国君同意他出兵江南,必然有法子牵制夏家军。我人在盛京,接不到西北战报,但边境肯定出了乱子。” 夏枫蹙眉,看向病好些又风度翩翩的萧明忱:“夏家军倾尽全军之力,必不会放羌族恶狼一卒一马入关,但中原乱局,要劳烦诸位多费心了。” “北贺犯我国土,欺我族人,焉能让其为所欲为。西北边境艰险困苦,大帅以女子之身,经年驻守,累月待旦。我等无用之人在后安享太平,怎么不穷尽微薄之力。”萧明忱转向她,左手外,右手内,拱手长揖。 夏枫抬手抱拳于身前,与他相对,还了一礼:“国家危亡,夏枫不过尽本分罢了。不进去了,保重。” 她说完翻身上马,只转头看了一眼,便再不做停留。 夏枫本想走之前要宁王殿下一个承诺,但又觉得阵前许诺,过于不详。况且依着宁王的脾性,他既然说了安排好江南事务就去西北,便肯定很快就会去,倒不如等他去了怀远再说。 延州戒备森严,严阵以待,夏枫甫一进城就觉查不对劲。 夏枫进了延州军营,坐下就问:“你们于邯将军呢?让他给我过来。怎么回事,延州戒备这么严,我那儿怎么战报都没有一封?” 延州守将于邯不在营中,反而知州张锦在,他听到大帅进城的消息,忙从被窝中爬了出来,战战兢兢小跑进军帐:“回禀大帅,于邯将军被国公爷调到了北线,现下并不在延州。于将军走前便交代了全城戒备,让属下替他兼顾军中事务。” “我爹?”夏枫疑惑,“你给我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是。”张锦忙道,“十日前,羌人忽然大肆进攻北线,在我方未及反应之时,拔了我军北线三座寨子。范普先生几次派兵从侧方包抄,均铩羽而归。大批羌人兵马甚至入了境,幸亏您提前安排,边线居民大部分撤回关内,才不至于造成太大损失。” “我不在军中,范普无权擅自大范围出兵,我走前让他遇事不决当机立断,可……我爹怎么样?”夏枫追问。 “这,属下只知道范先生请了国公爷坐镇中军指挥大局。为防细作,前线军情不能外泄,别的就不清楚了。”张犹豫道,“您虽远在京城,应能够预料西北局势,所以未防中途意外,并没有向您汇报。” “算了,我这就去边线。”夏枫喝完一杯热茶,站起来就走,丝毫不敢稍作停留。 张锦在西北多年,尽忠职守,是她重用的心腹之一。那么多天过去,连张锦都丝毫不能透漏,只能说明边线出现意外。范普未防动摇人心,直接封锁了消息。 第36章 可否带我去大漠? 黄沙, 砾石,入目尽是荒凉,毫无生气。 西北军哨岗是大漠边沿唯一的生机, 经年累月坚守在狂风沙尘之中,密切监视羌人在北线的一举一动。 夏枫尚未接近北寨,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在北风中扑面而来。她面上一紧,紧接着在营前勒马, 皱眉道:“咱们来晚了, 这群畜牲!” “这……”千珊翻身下马,一脚踹开寨门,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几乎称得上尸山血海,有羌人, 有西北战士。 瞭望台上的放哨人倒在架子上,鲜血嘀嗒、嘀嗒顺着木梯往下流,溅到千珊的黑色军靴上, 并不显眼。北风呼啸, 在空中呼唤逝去的亡灵。 “他们刚刚打了一场恶战,死掉的羌人数量是我军将士的一倍还多。应当不是偷袭,我军大约是遭到了大队羌军压倒性包围攻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