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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过了山丘,接下来的山峰突然拔高了一大截,在一众低矮的同类间有些格格不入。凭借着对南极的了解,他们选择了另一条更好攀爬的路线,可就在他们路过那座高山时,脚下的大地猛烈一颤,引发了一场小雪崩。

    好在埋住他们的雪不深,一行人互相帮助着爬了出来,都累得有些站不住脚。有人提议休息一会儿,也有人在顾忌地底的两个怪物。就在两方要争执起来的时候,史密斯怪叫了一声。

    高山脚下,两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失去了积雪的保护,显露在他们面前。

    仿佛巨人之眼,漆黑难测地看着擅入领地的几个人类。

    不等有人吱声,史密斯教授扔下他心爱的化石箱,健步如飞地跑了进去。

    自从被冰山追赶以来,教授的反应就很反常,一改路上的温和,总是严肃地板着脸。

    露易丝只当是死亡的压迫,但此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踢带踹踢倒箱子,里面的化石洒了一地,都带着宛如人肤的纹理。

    史密斯教授,就是为了它们而来的。

    教授的两个助手跟着消失在山洞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着该不该进去。

    幽深的洞里寂静一片,却无声地吸引着在它面前的人。每个记者都很难抵挡这种危险的诱惑,露易丝本能地觉得山洞里藏着什么足够引发新闻界、地质界,乃至全世界震动的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迈开脚,踏出了第一步。

    进去之时,她恍惚听见冰雪的悲叹。无论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人类都不愿意听从白之巫女的警告。

    而此时,造成这一切的鲁利姆已经走到了末路。

    希帕波利亚时期,它的暴虐行为找来了魔法师艾伐格,魔法师用自己作为代价,“杀死”了为非作歹的白色蠕虫,摧毁了它的冰雪宫殿。

    但对于旧日支配者而言,人类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过弱小了。它逃回了诞生它的空间,休养生息,并在今日驾驶着伊基尔斯再度降临。

    火神之剑刺入了它的身体,浓稠的黑色液体从伤口涌出,流淌在冰山上。

    鲁利姆能感觉到长剑的不同寻常,它在古神向旧日支配者开战之时离开了地球,只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隐约感受到了那一战的惨烈。

    不再流出鲜血的眼睛望着刺穿自己身体的人,空洞洞的两个窟窿充满了难言的咒怨,它——冰魔伊基尔斯的主人,白色蠕虫鲁利姆·夏科洛斯,诅咒眼前这个半神!诅咒克苏鲁的子嗣!诅咒撒托古亚的亲属!

    肥硕的蠕虫化成了一滩黑色,有生命一般地迅速蔓延开来。戴安娜马上跳下冰山,克西拉伸手,抓住想要逃跑的伊基尔斯,带着它回到水下。

    拉莱耶之主忠实的仆从,深潜者的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正在水面下等候,他们将永远囚禁这座只会吞噬生命的冰山。

    达贡传来了克苏鲁的问候,海德拉带来了几个小小的雕像,说是克西拉她三哥的礼物。

    他们拖着伊基尔斯离去,湖水边的人类还在那里。克西拉知道这片大陆下埋藏着什么,而布鲁斯很可能会遇到。

    她在水中游动,身体逐渐缩小,慢慢回到了人类的形态。

    纯白的肤色,银白的头发,还有冰雪铸成的躯体,她化成了白之巫女的样貌。

    第35章

    戴安娜离开章鱼沉下去的冰湖, 水面正在因为苦寒而结冰,用不了多久,这里又会恢复他们一开始见到的模样。

    岸上的布鲁斯镇静得不可思议, 远远超过了戴安娜对人类的认知。

    他凝视着脚边的冰面, 封印在其下的湖水深不见底,即使足够清澈,也不能让他看到那只章鱼的身影。

    “它应该不会回来了。”女侠说, 她和章鱼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两看相厌,视线在短暂地交错后很快就移开了。

    布鲁斯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他把头伸回车里, 将地图放大, 闪烁的红点果然就在这儿, 在湖的另一侧。

    掉线的两人回来了,巴里对自己没帮上忙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真心实意地发问:“每一个旧日支配者都这么厉害吗?”

    “不, ”戴安娜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话又重新打击到了他:“它们会更厉害。”

    这话可没有危言耸听,在父神的描述里, 旧日支配者都是无视死亡的存在。强大如宙斯、奥丁, 都只能将它们暂时封印。

    而这条虫子,好像被彻底杀死了?

    火神之剑溅上的的黑色污水已经被神力净化了, 戴安娜在决心与旧日支配者为敌时, 完全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弱的。

    “那只章鱼又是啥,”刚才的战斗让巴里充满了好奇,“朋友?敌人?”

    “可能只是单纯地和冰山有仇,”海王说, “就像我这样。”

    “我们该继续上路了。”布鲁斯第一个坐回履带车里,像拼命催促员工上班加班的罪恶资本家。

    他们绕了个远路,和救援队的距离却没有拉远,反而越来越近。

    卢瑟的救援队已经进入了横贯南极山脉,大概是因为地形,前进的速度很慢,有时甚至会停下来。

    履带车接近山脉底部时,闭目养神的戴安娜突然坐直了身体,有人撤掉了山脉上掩人耳目的封印,将它原本的样貌暴露在阳光之下。

    “赫拉啊……”她为山脉给她的压迫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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