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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刀亦知此行种种多半已为何成则所知,但苍梧始终不知他们身份,一路以诚相待,不该趟这浑水。 她盯了何成则半晌,正要开口,却闻身后之人打了个动静颇大的喷嚏。 许垂露:啊不是,车内外温差大加上花开了香气扑鼻一时没憋住绝对不是故意破坏气氛。 不错,她手里仍抱着那株如流花。 这实在不能怪她,提取的过程不可阻断,她也不能由萧放刀一人面对那个威胁极大的武林盟主,只好带着花跟了过来。 于是,众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引。 何成则若有所思:“如流花……阁下便是苍家的那位——” ? 一朵花也能代表身份吗? 品种再是奇葩,花花草草的也不可能被一家垄断吧? 许垂露连连摇头:“不,我不姓苍,我是绝情宗弟子,许垂露。” “哦,那这如流花是苍家人所赠了?” “不,这是我自己种的。” 何成则不由为她稚嫩的谎话发笑:“据我所知,如流花乃枫城独有,且因其花期短暂,授粉困难,得种不易,姑娘不是从苍家人手中获取花种,又怎么能长出这株花来?” 许垂露沉默一阵。 如流花的确特殊,只宜在本地大面积栽种,花种数量稀少,存活率不高,少有野生。她能养到这种程度,也是靠着苍梧的经验。 何成则的质疑很有道理,可是—— “您说如流花种不易得,我看未必。” 何成则淡笑:“莫非姑娘还有第二粒?” 许垂露伸手在领口摸了两把,取出一团白帕,她展开帕子,里面盛着一把密密的黑色圆粒,饱满圆润,如同墨玉。 她将这捧刚刚“创造”出的如流花种往前一送,眼中明白写着——别说第二粒,两百粒都行。 这下轮到何成则沉默了。 他甚至怀疑所谓的“苍家人”只是眼线看到如流花后的凭空臆想。 就算是苍家家主也不会随身带着一把大如流花种! 也许世上真有第二个如流花大户,恰好就是这姑娘的老家。 他不再谈花,也再没提一个“苍”字。 萧放刀惊诧之余,又觉得好笑,她颇为复杂地看了眼许垂露,对方给她回了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稳重表情。 她当然不能未卜先知,也不知道何成则会以此事发难,她未雨绸缪地提取花种,只是因为…… 记得备份,是一个画师的基本cao守。 这种刻在DNA里的经验是血与泪换来的。 第74章 .和谈和亲 萧放刀知晓她这把戏消耗不小, 不宜久立,在街巷与何成则对峙也非良策,她忖了忖, 回头对许垂露道:“收起你的爪子,盟主是何等身份,哪里识得这些乡间野货?” 许垂露迅速把东西塞进袖口。那些花种虽然模样与苍梧所赠无二, 但究竟能不能真的种出东西来尚且存疑, 万一何成则心血来潮要取几粒种着试试, 那可就麻烦了。 “宗主说得是,是我唐突了。” “哪里。要说唐突, 也是我对……”何成则略有停顿, 似是在回忆此人姓名,“对水少侠唐突在先。” 自何成则出现, 水涟始终未敢放松, 听他忽而提及自己,持剑的右臂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对方一直在与宗主和许垂露两人交谈, 根本未对自己多加关注,但他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如附骨之疽黏留不散,诡异至极。 连许垂露这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都未曾生怯, 他怎么会怕? 水涟稍稍敛衽, 负手而立,冷然道:“何盟主说笑了,你不清楚我与陶轻策有何龃龉, 以为我仗势欺人,也很正常。” “不,我清楚。”何成则拍了拍陶轻策的肩膀, 语调和缓,“其实,是我让陶世侄领着这些东西一路相随的。” 水涟脸色一僵。 尽管早知此事与敛意脱不了干系,但这老狐狸这般大方承认又是什么意思? 萧放刀亦略蹙起眉头:“我看这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而非熔岩毒水,这天大的便宜竟落到我绝情宗头上了?” 何成则拊掌大笑:“萧宗主,我在信上曾说这次是邀你和谈,不拿出一点诚意,怎能令人明白我的诚心?” “诚意?在冷风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便是诚意了?”萧放刀看似不领情,却是给何成则递了台阶。 “哈哈,是我考虑不周,两位姑娘怎么受得了西北的飞沙走土?要议事,总该找个安乐处,熨上壶好酒慢慢谈。”他仰首望天,感慨道,“能饮一杯松醪春再好不过了。” 萧放刀附和:“佳酿难得,何盟主愿意割爱,我等必不会推阻。” “好。请诸位上车,我在前引路。” “上车作甚?咱们几个骑几匹快马,不是更便利些?” 何成则微微敛色,将刚刚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 “这里百十号人,萧宗主要撇下不管?” 萧放刀笑了:“庄内的酒哪里喂得饱我宗的这群混子?让他们随意找个客栈歇下就是,何必污了敛意的清正之风。” “这可有违鄙人的待客之道啊。” 他双目微垂,显出几分为难。 许垂露不掺和他们的交锋,可站在安全的视角观察此人。依何成则的相貌、武功、地位,完全能算功成名遂的人生赢家,但在萧放刀一个晚辈面前,他未表露半分矜高自负,更不要说轻蔑鄙夷。他的确尊重甚至尊敬这个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