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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古人也叠豆腐块儿?

    “一声不吭跑那么快,没良心的。”

    卫栀动了动酸痛的脖子,自言自语道。

    她不知道对方原本是准备给她留张字条的,可屋内实在没有能写字的东西,只得作罢。

    但卫栀也没多想,随身带药还伤成那样的神秘人,来去匆匆转头就把她忘了才好。

    原主家里没有镜子,卫栀打水洗漱的时候因为井水太凉也是草草了事。所以她还没发现,过了一夜,她的相貌已经悄悄发生了些改变。

    卫栀一心想着进城卖墨汁。

    没有家底,她只能靠自己慢慢走去城里。仅仅在这个世界过了一晚上,卫栀就已经开始想念共享单车了,一块钱就能买到的快乐。

    出门时晨雾还没散去,氤氲的水雾里,远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重叠的云霭遮掩下,太阳的光芒逐渐由温柔变得热烈。

    黎明前下了一场雨,此时的天空和云彩都被洗净。树木争先恐后地抽芽,满目新绿让卫栀对第一天的生意充满期待。

    卫栀到集市时已经很多人在摆摊了。

    集市里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也有不少人在四处挑选消费。

    卫栀先挑了个地方把墨汁摆好,坐着观察商贩和来往行人。她想多听多看些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东西。

    父母去世后,原主的生活比较闭塞,几乎没出过村子。卫栀目前已知的信息实在不太够。

    旁边卖菜的摊主见她一言不发地坐那儿,还不时往四周看看,就抽空和她搭话:“丫头,你这是卖的甚?”

    “墨汁,写字用的。”卫栀抓住机会求教:“大哥,请问文房四宝之类的去哪儿卖比较好?”

    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城里学堂、书局之类的,她只能问别人。

    “文人用的东西很少来集市买,都在外面长街上的店铺里。”

    摊主看了看她面前造型别致的瓷瓶,又说:“你就这一瓶吗?那生意怎做得起来。”

    卫栀问到了答案,坐得腰都有点痛了后也从来往交谈的行人和摊贩那儿听到了些有用的信息,便和摊主道了谢往外面长街去了。

    长街两侧的店铺很多,当铺、酒楼、裁缝店,她在电视或小说里看过的商铺差不多都有。还有很多货郎挑着货架在叫卖。

    卫栀注意到每家店门口牌匾上的字都是楷书。恰好上一世孤儿院的院长曾逼着她练过很多年的书法,学的就是楷书。

    她本想去找家卖文房四宝的店,卖给店家或者卖给来的客人都好。可她实在走不动了,早上吃的水煮白菜确实没多大用处。

    卫栀又看了看两侧的店铺,注意到不远处就有家阮氏书局。

    虽然书局老板可能不收这东西,但会来书局的客人应该大都会写字。

    卫栀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便提着一口气往那儿走。

    走到门口,卫栀往店里望了一眼,看见里面有几名客人正在买书。她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放下瓷瓶后坐下,怕扰了店里客人的清净,便没有叫卖。

    有客人从店里出来,她就迎上去。

    但要么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推销就被人拒绝了。要么人家听她认真说完之后,问了价就摆摆手离开。

    墨汁这东西,就是说出花儿来也实在不算稀罕,一百文确实不好卖。

    日头爬得越来越高,书局门外还正向阳。卫栀已经饿得实在没什么力气坐直了,便斜倚在墙上。

    继共享单车以后,卫栀又开始想念太阳伞了。她已经认清自己万分缺钱真的快要饿死的现实,准备还是降一降价。

    脑子昏沉不清时,卫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着黑色衣衫的人。

    来人的黑衣上用银线缀着朵朵云纹和缥缈鹤舞,腰间挂着一枚汉白玉佩,莹润生光。鸦黑的头发用一白玉小冠高高束起,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

    他身上有一阵药香味,好像有点熟悉,还让卫栀耳目清明了一点。

    卫栀刚来这个不知名的时代,只觉得古代的矜贵公子哥儿果然养眼。

    “为何坐在这里?”来人问道。

    不似第一眼给人的清冷模样,他的声音很是温和。高挑颀长的身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遮住了晒得卫栀几近脱力的太阳,让她好受了些。

    卫栀艰难地坐直,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楚了些。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眼前逆着天光的人。

    目光落到他右眼下那颗醒目的泪痣时,卫栀的心跳倏地停了一拍。

    片刻失神后,卫栀迅速收回目光低下头,敛住汹涌的心神,忙站起身回道:“卖墨汁,少爷可要?”

    阮离微微蹙眉。

    每每写字前必须先研墨,隔夜的墨汁称为宿墨,用它写的字容易晕开。

    “你可知宿墨不能用来写字?”

    “自然知道,但我这不是宿墨。”

    以往院长写字便喜欢研墨,虽然卫栀图方便一般都是用买的瓶装墨水,但宿墨容易晕开的确是常识。

    卫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

    “你可以试一试,我保证这瓶墨汁不是宿墨,能用很长一段时间,还比用墨块慢慢研墨方便省时。”

    “就是在下笔时会有些许差别,我这墨汁的胶质感可能更重一点。”

    没有追问胶质感是什么,阮离见她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本就白皙的脸在阳光下也愈发苍白起来,便温声道:“你随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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