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王虎撇撇嘴:那我便是不麻烦了。

    他没再吃,抱了拳便告辞。

    雨已经小了许多,滴滴答答地敲在屋檐上面。

    但仍是乌云蔽眼,叫人看不清去路。

    萧云谏几分无言,却是没再急着走。

    他从前以为自己对扶英几千年的了解,如今却是一夕全然轰塌。

    凌祉劝慰道:不过是梦境而已。

    他仍是那般如同有读心术一般,将自己的心思窥的一清二楚。

    萧云谏顿时过分烦躁了起来。

    都不知是因着扶英公主,还是因着这个面前人了。

    他凭什么自己做何事,都能那么了然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去换驾照,可给我累惨了

    瘫在床上动不了了都!

    小剧场:

    萧云谏:菜真难吃!!妈的,我要吐了!

    青麟:神君怎么了?怎么吐了?

    炎重羽:什么?神君孕吐了?

    凌祉:没关系,孩子不是我的也没关系。媳妇是我的就行。

    萧云谏:?什么玩意儿,媳妇也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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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赐死

    萧云谏深吸了一口气,酒水湿润了嘴唇。

    他气恼,可当真没法对着凌祉恶语相向。

    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不是失忆了吗?他又不知从前的事情。

    他如何能说?

    萧云谏干脆放下杯子,说道:我回去了。

    凌祉应道:好,雨大夜寒,记得要保暖。

    萧云谏顿了一下,也没回应,便先回了自己在北司中的房间。

    这是他入梦的第二十天。

    梦境的碎片逐渐组合起来,让他知晓了一切源头。

    他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充满神力的玉环,兴许过几日他便能回去了。

    可他真的能回去吗?

    他隔着糊着窗纸的窗户向外望去

    外面迷迷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是他一时的念想,让梦神将这梦境中的欲望放大到了极致。

    亦是他的失策,才叫扶英公主贪心愈甚。

    陆扶英的一颗五毒心,终是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有时在思索,其实对于天帝其他的子嗣,扶英这个唯一的公主其实更有手段和魄力。

    即便她对着自己,总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可她却也是三千岁的神君了。

    也许只是在天上之时她不懂,亦或并不想懂。

    可如今却是梦境将她逼迫得都明白了。

    萧云谏握紧那枚玉环

    既然是自己所造成的局面,那么顾铮自己一定要救。

    翌日清晨,是一道尖锐的嗓音唤醒了沉睡的北司。

    守夜的侍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去看这比鸡还早的人是谁。

    宫里的传旨太监又换了一人,叽叽喳喳地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倒是这回没敢往里闯入。

    萧云谏一夜未眠,只糙糙地洗了面颊。

    可一双眼眸澄澈减低,仍是可见神清气爽。

    换了身素衣的他,青丝半挽半散地束了冠。

    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碎发,将伤疤遮盖住。

    其实想来,炎重羽说得对。

    这东西留下,总是叫他忍不住摩挲、回忆。

    倒不如去了干净。

    还未整理完毕,便听着外面除却那尖锐的太监声,又多了几道马蹄声。

    从远而近,急促地逼向北司而来。

    来了?

    萧云谏抬眼望向还未大亮的天,转身迎了出去。

    他还未出声,便见凌祉亦在院中隔着门板相问:这位公公,所谓何事?

    太监立马扬声道:陛下急召萧大人入宫!

    他正欲推门,却见凌祉抬手便将大门的门栓顶上,将太监隔在了门外,又问:陛下可说了何事?

    他还尚没有忘却,昨日他们在福宁殿外,是将状况瞧了个一清二楚的。

    如今这太监匆匆而来,又何不是兴师问罪。

    说是兴师问罪都为言轻。

    恐怕是杀人灭口才对!

    凌祉目光坚毅地望着那门栓

    就算是拼上他的全部,甚至是这一条命,他也要护住萧云谏。

    即便如今这个萧云谏,记忆中连自己片刻身影都没有。

    太监扯着脖子在外又说:当然、当然!陛下只说,她只许了萧大人半日假,也该回去述职了。

    凌祉眼睛眯起,含着春水的眼眸徒增了几丝冷冽。

    他道:云谏还未起身,望多待些时日。

    那铁蹄的声音愈发得近了,好似转过一个街角就要到北司门口。

    凌祉也听得见。

    他握住腰间的剑柄,即便不是息雨,也是能护得萧云谏一些时辰,叫他逃出生天的。

    不管怎样结局,他都会为萧云谏杀出一条血路去。

    太监的语调愈发得急促起来:凌大人,若是您再不开门,杂家恐怕也不知会出什么事了!

    赤裸裸地威胁。

    凌祉手间青筋暴起,死死地攥住剑柄。

    却听背后萧云谏的声线出来:麻烦了公公,我已起身。

    门外的太监立马喜笑颜开:这便好、这便好!

    萧云谏站定在凌祉身后,却是笑道:凌大人,还请让开这大门位置,我还不想走后门离开。

    他眼睛弯起,像是夜幕星河中的月牙儿,清澈而又明亮。

    可他这般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在乎。

    你如今不能去凌祉急道,你也知顾铮是怎般情形,如今你入了宫,又怎得脱身。可这旨意中,更是没有唤我的意思。我如何

    萧云谏一掀眼皮,半分不在意地道:如何什么?

    如何护得住你。凌祉眼眸黝黑,紧抿着嘴唇。

    好似有紧张,却更多的是惧怕。

    梦中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萧云谏也说了,若是梦中故去,魂魄离体,就要在这其中飘游数十年,方得解脱。

    他如何能叫萧云谏冒这个险!

    萧云谏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且愈发大声了起来。

    他好似听了何等天大的笑话一般,竟是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过片刻,他却戛然止住了笑:我如何非得要你来相护?

    是你觉得我蠢钝如猪,非得做你翼下的物件儿吗?

    你知我不是这等意思的。凌祉奈何百口莫辩。

    萧云谏却是摆摆手:不知,亦不想知了。

    劳烦凌大人让开这门口位置,我便可入宫面圣了。他一拱手,目光清明地望向凌祉。

    凌祉却仍是固执地挡在他身前,道:不行。

    萧云谏甫一回头,正欲往后门处离开。

    却乍然听闻马蹄声到了门口,有人高喝道:穆家军在此,请萧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云谏急促了几分,又道:你若是真想给我陪葬,你就继续守在这门口。

    凌祉面色不改,收了剑锋,道:好。

    好?

    萧云谏又是忍不住嗤笑。

    他是想要合葬吗?

    凌祉又道:若你必要走这一遭,我便陪你同去。

    刀山火海,我陪你同往。

    便是那修罗炼狱,我也做你脚下石桥来渡你。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再不会舍下你一人。

    从前在坪洲府上,他亦是说了那陪他同往的话语。

    可是直到萧云谏那一世身故,他都没实现自己的诺言。

    这是他此生最最后悔之事。

    此般,又如何会重蹈覆辙?

    如今他不论如何,皆会与萧云谏同进同出、同生共死。

    凌祉张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向着穆家军将领拱手行礼道:我与萧云谏与北司本是一体,若想从我此处带人,便要先得了我的应允。

    穆家军将领不怒而自威,吹着胡子说道:陛下与摄政王要人,你敢不从?

    自是不敢。凌祉淡漠地道。

    穆家军将领立即呵道:不敢,还不赶快放人!

    凌祉直起脊背,看向有些怒火中烧的将领,又道:那便我一同前去。

    将领一愣,却是和旁边人交换了目光,又道:得罪了,凌大人。

    萧云谏当真未曾想到,凌祉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漆朱的北司大门终是被全部打开,穆家军将领便是瞧清楚了二人

    他们并不懂何为修仙,却忽然明白了从小便存在自己脑海当中仙气一词是如何所用了。

    风不动,却衣袖动。

    身上如同裹着一层薄雾,又伴着稍许微光,叫人朦胧得看不清轮廓。

    将领愣了一下,还是身边人唤了他一句,方才回过了神来。

    他轻咳一声,心道,也许就是朝霞所致吧。

    细细致致地将人请上了马车,却是周边围了一圈的人。

    除却没有捆着手脚的刑架,却和刑车无区别了。

    马车本是为了萧云谏一人而备,两人却是有些束手束脚。

    萧云谏环着手臂坐在一侧,一丝都不想挨着凌祉。

    凌祉也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中,听着车轮吱呀作响的声音。

    天还未大亮,路上一点人声都没有。

    独独能听到穆家军偶有交流的声音,却都是压着嗓音,说不上两句。

    凌祉皱起眉眼,踌躇良久,还是说道:如今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萧云谏瞥他一眼,他说得是何,两人心知肚明。

    车架吱吱呀呀,却是被带过了一重又一重的宫门。

    不再像是往日般的在最伊始处停下,却是直直地停在了青鸾殿外的不远处。

    穆家军将二人环在正中,下了他们所有身上的武器,方才肯放他们进去,却仍是守在殿外。

    仿佛如今陆扶英忌惮的不是穆恕戎,而变成了北司一般。

    正殿中坐的是陆扶英,而她下手,紧紧挨着她的就是穆恕戎。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若也并无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却是有一丝暧昧缱绻游荡在其中。

    凌祉瞧了个一清二楚,转头望向萧云谏。

    萧云谏没有看他。

    只是直着眼眸,眼中熊熊火焰,烧得愈发烈了起来。

    陆扶英抬眸看见萧云谏二人,轻声说道:终是来了。

    萧云谏直视着陆扶英的眼睛,不卑不亢地道:是,陛下。

    凌祉环顾着四周的宫人,皆是红肿着双眼。

    陆扶英没再开口,反而是穆恕戎道:昨日萧云谏擅离职守,造成福宁殿的意外,皇子顾铮身亡。故

    赐死。

    萧云谏神色淡淡。

    凌祉却是耐不住,他从前在无上仙门修习的那一星半点的冷静,却是全然忘却了。

    他也顾不得这是不是梦境,是不是朝堂,自己又是何身份。

    只急匆匆地说道:陛下,他昨日并非擅离职守,却是您亲口准的假。

    陆扶英未动,穆恕戎却是问向青鸾殿中所有人:可有这般回事?

    无人应答。

    只采夕说道:昨日陛下是准了片刻的假。不过我瞧着萧大人出了二宫门,却是折返。想来也是,陛下又召了他归去吧。

    话语说得倒是漂亮。

    却将一切罪责,都推回了萧云谏的头上。

    萧云谏仍是长身鹤立,泰山崩于前而不倒。

    他抬眼望向正中坐的陆扶英,陆扶英却也没有错开他的眼神。

    不过一瞬,萧云谏的表情却是有了一丝裂缝。

    而陆扶英却道:对不住了。

    萧云谏的身形顿时放松了下来。

    几位宫人鱼贯而入,最后却是一人捧了一个碟子。

    精巧的骨碟当中却放了一丸丹药。

    是毒药?萧云谏问道,步伐却没有停下而向着那宫人而去。

    他竟是一点的紧张与恐惧皆无,倒是瞧着凌祉惊惧异常。

    凌祉慌道:阿谏,不要。

    萧云谏瞥他一眼,伸手便对着药丸而去:我不是你的阿谏。

    正是要将药丸捏起来,凌祉却是下了何等决心一般疾步上前而来。

    他一把夺过了那枚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他看着萧云谏无奈而又惊愕的一张脸,深深地道:若是北司必有人担此责任,我便责无旁贷。

    话音刚落,他便只觉自己身上轻飘飘,眼前尽是乌黑。

    便再也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明天就恢复一更啦

    没办法,我最近工作好忙,又头昏脑涨的

    如果有可能周末写得多些,我就给你们加更!

    小剧场:

    萧云谏:刀山火海,你陪我同往?

    凌祉(郑重点头):嗯!

    萧云谏:倒也不用刀山火海了,你就在指压板上,给我跳一宿吧。

    凌祉:欲哭无泪。

    第47章 破局

    凌祉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沉了许多。

    即便是眼皮仍是抬不起来,可手指能稍稍弯曲。

    他的耳畔传来几人的窃窃私语

    这北司闹什么呢?这凌祉还上赶着替人去死,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