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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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阿谏,劳烦你们再次陪我良久了。 萧云谏摆摆手:没关系的。 他刻意瞥过了那封信搁置的位置,憋闷在心底,没问出来。 夜昙却是留神到了他的不动声色,只道:阿谏如此聪慧,定然是知晓,这封手书,是云翳留给我的。 他又将信笺往里面揣了揣,说道:我们回去吧,吃酒喝茶的,皆是随你二人。便不再这密室里面,耗费功夫了。 萧云谏应了一声,又道:夜昙,那现下我来替你解了那密室的风力禁锢吧。你下回便不用非要带上我这个累赘,能日日自行前来了。 夜昙微微一愣,他的手覆在胸口,目光却是扫过了凌祉。 便似是有什么事情想通了,又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道:暂且先不必了。 萧云谏颔首:那过些时日再来。 夜昙嗯了一声。 兴许再也不必了。 晚上的行宫当真好看, 尤其是夜昙唤了人,点了几盏孔明灯。 孔明灯多寄予了祈愿。 萧云谏也是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的一行小字舒展漂亮。 是从前在无上仙门,被凌祉手把手教诲出来的。 他早早地便想好了自己要写什么。 便是提笔,趁着旁的两人没有完成之时。 已是将自己的心愿挂在孔明灯上,燃了火去。 他微微偏头,却见凌祉稍提起了纸张。 他忽而玩心又起,手上风力卷起。 愣是将凌祉虚虚捏在手中的纸张,吹了过来。 凌祉无奈地叹了口气。 瞧着萧云谏小孩子般得逞的笑了笑,说道:阿谏,你啊 师叔竟是这般小气,瞧都不让旁人瞧了,是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云谏的耳垂guntang,却又是唤起了曾经的称谓。 凌祉愕然,张了张嘴,险些发不出声响来。 他踌躇许久又许久,才又道:阿谏,你唤我师叔? 萧云谏一偏头:你本就是我的师叔。 这便算是过往一切如云烟。 他们当真能从头再来了。 凌祉欣喜万分。 却也只当了萧云谏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都未曾觉察到,萧云谏想要的却是关系回到从前。 萧云谏看他模样,便知晓他何等聪颖的一个人。 如今面对着自己,又是一次又一次地犯了蠢去。 竟是读不懂自己话中之意。 便是读不懂就读不懂吧,再叫他为难纠结片刻好了。 呆子。萧云谏笑骂道,又是随手展开了凌祉的心愿。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 愿此生能与阿谏相携白首。 萧云谏只觉得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热热胀胀的,叫人难受。 他将纸条随手一折,又是塞回了凌祉手中。 他哼了一声,说道:即是你由衷的心愿,那还不快些塞进孔明灯里放了,好叫天道也明了一番你的心意。 凌祉笑着应下,又替萧云谏拨弄了一下垂在耳前的碎发。 他的余光扫见萧云谏右额角上的疤痕,动作不禁顿了顿。 他略显踌躇地道:阿谏,何时将这疤痕去了? 萧云谏随手摸在了自己的额角之上,那里依旧留存着些许煞风景的突起。 他佯装愠怒道:可是碍着您的眼了?非得去了不可。 凌祉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阿谏我只是想着,你生得这么好看,不应因为我的缘故,留下这么一道疤痕去。 萧云谏忍俊不禁:唬你的。不过是道疤痕罢了,留着不留着,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理应赶紧把你的灯放了去。不然,我的那盏可要飘远了。 凌祉这才松了口气,就着萧云谏递来的火种。 将自己那张寄托相思的孔明灯,也放去了天际。 萧云谏仰头看着满天灯火,又道:我好似记得,从前时候,我也见过这么一场。只是日子久了,都不记得了。 他眼角那枚红色的泪痣,在月光与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得鲜红起来。 他方才写下的是 愿与凌祉,共此余生。 那似是一切的伊始。 也该是一切的结束。 凌祉就那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阿谏。 这一辈子、下辈子都不会腻。 萧云谏被他盯得一阵躁得慌,偏偏头,便见夜昙好似也要放飞自己的孔明灯去。 他一时间燥热上了头,没有耐住,便问道:夜昙,你写了什么? 夜昙顿了一下,刚挂上去的纸条,就这般脱了手。 直挺挺地落在萧云谏面前,叫萧云谏没想看,也不小心看了个清楚。 夜昙也没急着去捡。 倒是等来了萧云谏的问:是空的? 夜昙拾起纸条,放飞了那盏孔明灯。 缓缓又道:是空的。 我已没什么所祈求的了,我全部的心愿,天道已是帮我实现了。他又从怀中虔诚地取出那封信,微笑道,云翳在那手书上写 他此生唯一挚爱,是为夜昙。 只从前身份有别。若他此行去封印屠天之力,能够活着回来,便 便不论用何法子,都要辞去风神一职,与我凡尘携手。 夜昙长舒了一口气:他这手书是未去封印前留给我的,只等着活着归来后,亲手交给我。若他没能归来,便也只有继任风神能开启密室,我本人能瞧见此物。 凌祉与萧云谏对视了一眼。 他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云翳设下这般多的关卡,便也是矛盾纠结的。 他不想让夜昙看见,又想要何时夜昙能真真地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二人爱的太苦了。 阿谏。夜昙忽而唤了萧云谏一声,又道,身份有别,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云翳他看得重,我便寄希望于你,望你莫要看得那般重。 萧云谏郑重答道:好。 又是沉默良久,还是萧云谏念及那屠天之力。 方才又开了口,问道:夜昙,我可否能了解了解先头屠天之力的是由。 那时候,为了封印屠天之力。 天界折损了几员神君。 更是将此事写进史册,封存起来。 萧云谏只是对其一知半解的,并不晓得全貌。 他也曾问过天帝天后,却只是有了差强人意的回复。 夜昙挑了一坛自己千年前埋下的酒,直接抛给了萧云谏。 萧云谏捧着那一坛冷酒,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凌祉。 见凌祉对自己点点头,忙掀了封去。 花果的清甜伴着浓烈的酒香起,一揭开就将萧云谏征服。 他连连称赞道:好酒! 他饮了一口后,又直接递给了凌祉。 凌祉这回也没含糊,就着方才萧云谏的位置,也酌了一口。 夜昙也是猛灌了一口酒,方才开口说道: 屠天之力是上古时候便存在的。他寄存于人的七情六欲,会被五毒心而影响着。只能封印,却不能根除。从前时候,上古神族是将其封印在乌宿那地方的,有神君日日夜夜守护着。 可你也应听闻过,三千五百年前,山川变更、河流改道。乌宿那座封印了屠天之力的山,骤然崩塌。屠天之力再次问世,便是要将这六界搅得一团乱。 屠天之力,本就是那能毁天灭地的存在。它会纵情地cao控着人的情感,让所有人都陷于贪嗔痴慢疑这五毒心中,不可自拔。从而cao纵这整个六界,让六界为黑暗所吞噬。 它极其恐怖,目的性又分外之强。等到天界察觉到的时候,它已是扩散,吞并了整个魔界。这也便是如今魔界要重头再来的缘故,也是叫那些凡人谈魔界而色变的原因。只是因着魔界曾被屠天之力cao纵,被五毒心戕害。 而天界这边,虽是有曾经上古神族流传下来的古籍,记载了封印屠天之力的法子。可奈何他们觉察之时,已是晚了。他们只得派了许多万年修为的神君,妄图强行压制屠天之力。云翳他就是责无旁贷的那一个。 他其实离去之时,恐怕心里已是知晓了结局的吧。那一役八位神君,只活了梦神一人。余下的,皆是身殒乌宿,再不得轮回转世。独独只有从前的人,才会记得他们吧。 夜昙叹了口气,又是灌了一口酒。 酒水沿着他的脖颈流了下去,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恍惚间看着萧云谏,又似是瞧见了云翳。 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昙擒住了萧云谏的手,只又一个劲儿地念着云翳的名字。 他心底里分明是知晓,那不是云翳的。 可又忍不住,把萧云谏当作了云翳。 左不过 就这一时半刻而已。 萧云谏感受着手掌上的力度。 又察觉到了凌祉在他耳畔说道:阿谏,先哄哄他吧。 萧云谏点了点头。 那段过往当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提的。 他与梦神也还算得上是相熟。 可梦神也总是端着一副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模样。 也许可能只有这般,才能让他不再缅怀从前乌宿那醒不来的黑夜吧。 他轻轻拍了拍夜昙的脊背,柔声说道:我在,我一直在的。 可夜昙却是揉了揉眼睛,兀自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阿谏的,我知道你不是云翳。阿谏,你日后定然是要好好的,可省得了?还有凌祉,你也定是要好好照顾他的。 萧云谏却是笑话了他一句:说得倒像是再托孤一般。你若是信不得凌祉,便回头我就不在停云殿住了,挪到这长飙之墟来陪你。那样也不用忧心凌祉的身份了,你说可好? 夜昙松开了萧云谏的手,一合掌道:那自然是最好的。 萧云谏又和他对酌了几回。 眼底也有了几分醉意。 凌祉一直瞧着他,控制着他入口的酒量去。 萧云谏迷蒙着双眼,又问向夜昙:你可知,当年他们是如何再次封印住屠天之力的吗? 夜昙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说道:我依稀记得好似是用神力著了一柄剑,将那屠天之力附身之人,捅了就好了。 他好似比萧云谏醉得还要离谱。 两人又是推杯换盏了几回。 凌祉都有些按不住了。 萧云谏哦了一声,不知是否将夜昙的话,都听进去了。 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阿谏、阿谏凌祉轻声唤着萧云谏的名字。 可萧云谏已是醉倒了过去,一点反应都没了。 凌祉看着面前两个酒鬼。 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夜昙却是骤然清明了眼眸,说道:送他回去吧。 凌祉有几分诧异。 可平日里除却对着萧云谏,他的面容一向冷淡。 如今得了夜昙的应允,与夜昙告了辞后,便将萧云谏打横抱在怀中。 夜昙忽而叫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像又是笃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明日待他酒醒了,你们二人来寻我,我有法子能疗你身上的病。 凌祉腾不开手,只道了一声多谢。 折返到屋中,萧云谏却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夜昙是装的,他又何尝不是。 他虽是有几分醉意,可还没到一头歪在酒桌上的程度。 凌祉替他打了水,浸湿了帕子,递到跟前:擦擦手吧。 萧云谏接了过来,却是半晌没言语,动作又顿又慢的。 还是凌祉接过了他的帕子,替萧云谏又抹了两把。 萧云谏忍俊不禁,感慨道:老妈子! 凌祉也没反驳,只瞧着萧云谏因为酒气而红扑扑的面颊,愣了愣。 良久,他才又轻声问道:阿谏,夜昙也将你视作云翳的替身,你可是也记恨他? 萧云谏仰面往床上一躺,平平常常地道:我恼怒作甚。左不过 我并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撒花花!!!激动动~~ 顺便推一下自己的两篇接档文《穿成反派后发现主角重生了》、《六界第一白月光读档重来了》,依旧是古耽仙侠~ 《穿成反派后发现主角重生了》 庄澜序身为极上墟宗的长老,清雅绝伦,皎如天上明月。 可背后却是个恣虐弟子的渣滓。 而被他苛虐的,却是日后屠尽师门、斩杀自己于剑下的魔尊薛寒鹜。 一夕梦醒,庄澜序内里换了芯。 穿来的庄澜序上次任务失败、记忆被洗,这次需要阻止文中男主薛寒鹜黑化。 他知晓,要达成这个目的,需要千般万般对薛寒鹜好。 可,他却发觉了不对劲儿 他对薛寒鹜嘘寒问暖,暴雨罚跪时弃伞相伴。 薛寒鹜凤眼未抬,将他推至屋檐下:雨大夜寒,小师叔莫要生病了为好,阿鹜舍不得。 欲装病骗孩子的他震惊:薛寒鹜是怎么知悉的? 他为薛寒鹜披荆斩棘,同进同出于幻境之中。 薛寒鹜挡在他身前,织起一片结界:血rou之躯,便不要为我抵挡了,阿鹜会心疼。 刚想使用苦rou计的他诧异:薛寒鹜怎又晓得了? 几次三番被抢了说辞的他实在迷惘。 直到自己端来一盘难吃的栗子糕,薛寒鹜方才赤红着双眼道:已是一辈子未吃过这熟悉的味道了。小师叔,别再抛下阿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