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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一直亮到了天明。 两人商谈了很久,小安子中途送了一回吃食,见自家主子和大理寺卿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也就没有劝。 看看时辰,大理寺卿决定直接从刑部出发去早朝。 “恭送大人!”皇甫昕拱手行礼,作揖到底。 大理寺卿赶紧还礼,转身离开。 “二爷,您赶紧歇会吧,这一直熬着,身体可受不住!”小安子一脸焦急。 这您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身体若是垮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可这话,小安子却不敢说。 “无碍,”皇甫昕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草草吃了一口早膳,皇甫昕将卷宗整理妥当,准备下朝后如约和大理寺卿一起见皇上。 * 今日御书房门口,比往日都要热闹。 皇甫昕和大理寺卿竟然排在了京卫指挥使马大人的后面。 在他们后面,还有刑部尚书和侍郎。 马老大人一把年纪满脸憔悴,似乎伤势还未痊愈,皇甫昕觉得他站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来。 “马大人,到你了,进去吧!”小敏子慢吞吞走出来,拂尘一甩,声音轻飘飘的。 马宏进宫门前,还服了镇痛的散剂,此刻,却依旧是疼痛难忍。 到底,是老了啊! 他心中喟叹,也该是时候了。 这么想着,他抹去额头冷汗,拱手行礼:“多谢敏公公。” 小敏子没搭理他,转头笑呵呵给皇甫昕行礼:“安郡王,您且稍等片刻。” * 御书房的门关上了。 外面几人还在耐心等候召见。 刑部尚书倒是一脸平静,向皇甫昕按规矩见礼。 高侍郎看见皇甫昕,满肚子的酸水差点就要冒到脑门上来,见个礼都阴阳怪气的,他压低声音开口:“安郡王又是一夜无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那蒋氏的案子,太医后去了永嘉侯府两回了,都没看出什么来,您一个员外郎又不是太医……” “高大人,掉了!”皇甫昕开口打断他。 高侍郎一脸懵,赶紧往地上瞧:“什、什么掉了!” 荷包掉了? 没有啊? 掉哪了? 这小子,说话像是要给银子似的,多说一个字都不行。 皇甫昕冷漠地转回视线:“下巴。” 嘿! 高侍郎一大早气得头顶要冒烟! 你拐着弯骂我话多管不住嘴巴呢! 你、你给我等着! “嘭!” 御书房里,一阵茶杯扫落的声音。 高侍郎连忙停止腹诽,竖起耳朵听。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你的长子是伴读……竟然不加以劝阻也不禀告于朕……枉顾朕的信任……” “……告老……你是真的老了……” “……你还有脸向朕提要求……”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宏才颤颤巍巍地出来。 他脸色灰败,眼神沧桑,走路虽然尽力保持武将的尊严,但依旧能看出来他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掩饰不住脚步的蹒跚。 马宏无声地朝门口诸位拱手行礼,也不等各位回礼,垂头默默离开。 “安郡王,柳大人,皇上请你们进去呢。”小敏子一脸笑容出来宣召。 两人进去,跪地行礼,见隆泰帝脸色不虞,尽量言简意赅。 皇甫昕将两人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李慧安三年前身亡,其仆婢留下的玉镯,太医院确认上面有禁药痕迹;李慧安身亡一个月后,胞弟李晋安的所有侍卫被重型弓弩屠杀殆尽,至今已被囚三年;太仆寺卿张哲贤因被嫡母怀疑用长嫂之死觊觎爵位,其妻疑似中禁药沉媚……” 泰隆帝开始还一边听一边端着茶盏啜饮,脸色越听越难看。 “李慧安一死,嫁妆中现银三十万两一夜消失,侯府账面上记作为永嘉侯赵志明填补购买书画的亏空,实际并非如此,一月后,勇国公府入府一批甲胄……” 泰隆帝脸色剧变。 “嘭!” 小敏子一缩脖子。 这是今日第二个被扫到地上的茶盏了。 * 皇甫晟今日在前院和幕僚们议事接近晌午才回内院。 赵老头心焦,直接等在了药庐门口。 看见一身黑衣的皇甫晟缓缓踱步而来,老头急急忙忙就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她,没事吧?”老头抓耳挠腮,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们,都没事吧!” 皇甫晟朝他看一眼,没回他,直接抬脚往药庐里走。 少年一身黑衣,身高体健,眉目俊朗,眼神清明,唇红齿白。 ……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又多日熬夜,唇不太红! 想什么呢!老头甩甩脑袋。 他一早听小德子说,昨天小徒儿和小丫头一阵吼完了,酱酱又酿酿,他都快把发髻抓歪了。 一心想着,他没发狂要杀人吧,小丫头没被那个疯子吓坏吧。 若是……都没事,那…… 嘿嘿嘿…… 老头又急又好奇又独自傻乐,直到终于见到皇甫晟。 他没什么两样,只是好像有些破罐子破摔,大白天的也穿起黑衣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