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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思想,怎么会是命苦呢,老天爷把命写好了,但是自人出生后,努力的事情就交给了人自己,不怪人力不足,反而埋怨天命如此。 客人送完礼后,聊了一会天,便各自回家去忙,只等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的时候再来。 白文元一边喝茶一边好奇地看客厅正中央桌子上摆好的香烛,桌子两方各有一个敲锣打鼓的道士,而下方则放了几个蒲团。两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拿着一本书翻来覆去念,他根本听不清楚一个字。 几声锣鼓响,道士高声唱了一句什么,常母转头冲常相思说了一句话,她皱了皱眉,直接走回堂屋,跪在了蒲团上。白文元咽下茶水,跟着走进去,看常相思随着道士的唱名跪拜,往复了三次之后,她才起身,尔后是常父常母,两位长辈只一次。 他站在常相思身侧,道,“这是做什么?” “孝子贤孙拜祭。”常相思道,“我姑姑没有血脉在,我拜。晚上守夜,我守。” 常父常母拜祭完,便出去交待请来家的厨师开始上菜准备开午饭,又联系各方来送祭的邻居上桌。常相思一个人守在堂屋,安静地听着道士念经和唱名,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跪到蒲团上去。 白文元很利落地跟着拜下去,常相思双手合十,侧目看他,他道,“姑姑也是我的长辈,当年没能将她救出来,希望她能够原谅我。然后,保佑我们两个,平平安安——”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 第71章 希望和绝望 白文元听了常相思拒绝的话, 不仅不伤心, 还颇自得,“我拜了, 已经算是你的家人了。” 常相思在堂屋内行礼,外面有人送来乌纱和麻衣,看白文元跟着跪, 也给了他一套。他什么不懂, 张开手就要穿麻衣,常相思一把打开他,将麻衣丢开, 只给他保留了乌纱。白文元用别针将乌纱扣在衣袖上,看她穿好麻衣,栓了麻绳,道, “我为什么不能穿麻?” “你不是直系血亲,不用。” 常相思当了男儿来行礼,也按照规矩守了一夜,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常父和常母起床换人,也不敢问他白文元到底是什么身份, 只是默默地给他换了素菜饭。 姑姑骨灰上山的仪式安排在早晨九点一刻,时辰和地点方位都是香火道士看好的, 不能耽误。 常相思把白文元安排在客房,两人也不讲究,倒头睡了三四个小时, 被喊起床来,说是要准备上山了。 两人洗漱的时候,常相思探头往外看,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辈围着父亲说话,父亲一脸为难的样子,母亲则在一旁满脸焦躁。她吐出牙膏沫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出去。 “妈,怎么了?”常相思抬手看一下时间,“不是说要上山了吗?” 常母感觉说话不方便,拉着常相思走开,道,“你爸本来和人都讲好了,把你姑放在祖坟地里,那边也没意见。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就来找你爸嘀咕,说不能放祖坟,村里另外给一块荒地,让放荒地上去。你爸说仪式和时间都定了,不能乱改,改了要坏事。结果今天一早,你叔公他们又来了,说坚决不能放进去——” “为什么?”常相思整个人都清醒了,“凭什么不能放?” 常母深深叹一口气,“说是嫁出去了的!肯定是有多事的人多嘴,不然怎么可能反悔。” “谁?” 常母环视了一下房前屋后,常相思看过去,却见门前田埂外,几个妇女站在一起交头接耳,其中就有那个郑寡妇,一脸戏谑很热闹的表情。常相思再是冷静,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热血上脑。 “咱们这地界,再大的仇,红白喜事的时候,是不会找上门的。这个该断子绝孙的寡妇——”常母摇头叹气。 常相思快走两步,站到父亲身边,听了一会儿,老辈们翻来覆去就几句话,虽然没明公正道的结婚,但给别人家生了两个娃,算不得自家人了。死在外面,还是生孩子死的,不吉利,不能埋回来克自家人。从来祖坟里,就不埋姓常的女人。 常父见常相思走过来,挡到她身前,很快速地用土话回,讲是要有意见在和家里人商量的时候就该提出来,不能等到正式办事的时候再改,在这种红白大事上闪火,才是真的晦气,而且会让外人看笑话。 老辈说,看一时的笑话,总比克得常家几辈人都倒霉要好。最好还是把仪式暂时停了,等道士重新选个好时间。 常相思道,“按叔公的说法,我姑会克人,那要是没我姑,我现在都该做国家主|席了啊!不然绝对不会沦落到现在,只做个医生,对吧?” 常相思一出来说话,几个老的就不开腔,只对着常父道,“这种事,就不能听女娃子的,要倒霉。” “我家相思就是我家儿子,比儿子还能干。”常父一句话怼回去 两父女的话,得罪了一大波人,毕竟常相思是本村第一个女大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常家能拿得出手的人,都比不上她。几个老人讲不通,就丢下狠话,“反正,你们今天早上,就不要想上山,要硬上了,就是要让我们早死——” 常父和常母请的抬棺人都是本村的亲朋,见常家自家人都没协商好,一起坐在堂屋外等着。有心善心软的出来劝,也有几个老年的妇女不忍心去拉那几个男的老头子,都没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