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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楚潇眉头紧皱的站在床前,地上有一块带血布,显然,陆风影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怎么样?你徒弟伤的严重吗?”

    戚楚潇看了一眼陆风影,低沉的说道:“是刀伤,要不了命,但是也得修养个十天半月才能好,如果你们急着离开,我就再把他背回客栈。”

    沈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急也不差这十天半月,况且周家虽然被封,我的银子却还没拿回来,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你们师徒俩大可以安心的住在这。”

    戚楚潇顿时松了口气,心里一下子畅快了不少。

    “那就再好不过了,楚某替我那小徒多谢沈公子。”

    沈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是沈素,既然你愿意在这里住下,沈公子就莫要叫了。”

    戚楚潇撩袍坐在了床边,像是说服自己一般的说道:“也罢,虽然是萍水相逢,却也算是杯酒之交,那楚某就不在客气了。”

    沈素本想调侃他几句,见他一脸担心的瞧着陆风影,又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孩子伤成了这样,一时半会都不会醒,你也不能一直坐在看着吧,去别的房间休息休息去吧,这里我让蓝昔盯着。”

    戚楚潇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不用了,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醒来要是看不到我,定然会着急。”

    “从小?”

    沈素有些纳闷。“难道是你养大的?”

    “算是吧。陆风影的父亲本也是一方豪杰,却为了朋友之义,惨死在了漠北,当日我与两位师父一起前往漠北查探一些事情,就把他带了回来,那时候他三岁,谁抱着都哭,只有跟着我才不闹,之后就一直这么待着了。”

    沈素的脸色细微的变了一下,看着窗外喟叹道:“自古以来忠义之士大有人在,从前我也认识过这样一个人,甘为朋友两肋插刀,妻离子散,我曾问过他这么做值吗,他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若想顶天立地,就当以忠义为先,呵呵,可笑啊,在我看来,这人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

    “朋友相交,贵在知心,若真的能为知己者死,倒也是一段佳话。”

    “哦,那你有知己吗?”

    沈素转过身,眼圈泛出了一抹浅淡的红晕。

    戚楚潇微微怔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沈素是个没心没肺,只会做些生意的浪荡公子,如今看来,他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瞧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乍见脆弱,心里竟然有些不忍。

    大声说道:“四海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愁前路无故人。”

    沈素勾了勾嘴角,语调轻柔的说道。“说的好,瞧你这么开心,足可见朋友真的不少,可惜我沈素天生不善交际,一两个便以足够。别人我不敢说,若有一日,你需要我两肋插刀,公子我定然也不会犹豫。”

    四目相对,沈素眼波似水,含笑相望。

    那平淡如水目色里,却仿佛蕴藏着滔天的巨浪,一下就把戚楚潇给拍愣了。

    “沈素,你……”

    沈素勾唇一笑,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顿时又冒了出来,他摇扇走向了房门。

    背着身说道:“起风了,今夜怕是有雨,公子我得去瞧瞧那几个丫头,是不是衣服又忘了收。”

    13、此人惯会胡说八道

    房门啪的一声关了。

    戚楚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沈素此人惯会胡说八道,他的话哪能当真,退一万步来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又能帮得上自己什么。

    走到桌子边喝了一口水,忽然酒气上头,一阵眩晕。

    正好那碎嘴的不在,可以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

    迷糊中却被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给惊醒,推来窗子一看,天空无星无月,果然下起了雨来。

    心道那厮人不怎么样,观天的眼光到是不错,忽地又想起了那个红衣女鬼,霎时就精神起来。

    一连消停了几天,那鬼物没准等的就是这场雨,今日,说什么也得见见对方的真容。

    探了探陆风影的鼻息,见他睡得还算平稳,就彻底的放下了心。

    拿起长剑,往沈素的房间里瞧了一眼,还在亮着,显然并没有睡,戚楚潇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口,透过模糊的窗户纸,隐约见一人侧身坐在案子前,打着算盘,不由暗笑,果然是财迷一个,这么晚了还在算账。

    摇了摇头,剑锋在地上一点,人已飞上了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中。

    白家。

    此刻的白家,比往起更显恐怖阴森。

    最诡异的是,白家的女鬼竟然又多了一个,滂沱的夜雨中,两道红衣人影,在空中打成了一团,两把滴血的红伞在空中互为碰撞,发出了阵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戚楚潇赶到之际,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惊住,然而,让他真正惊讶的还在后边。

    白家院内的一株枯树上,竟然出现了第三个穿着大红衣袍之人。

    铛啷一声脆响,两个缠斗的鬼影一触即分,三个红衣恶鬼成品字型分立于房檐屋角,周遭一阵沉寂。

    戚楚潇脚尖一点,人也上了房。

    瞧着几人戏谑道:“三鬼并立,百年奇观,真是难得一见,却不知哪个是假,哪个是真?”

    三个鬼都不说话,三把红伞分别遮住了各自的脸,没人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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