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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与温和笑意有一瞬涣散,“阿然竟是这般说的?” 卫烈点点头,“是啊,这可是世子爷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 周容与微敛眉,“阿然看世家女如此,看世家子当是同样看法。”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投降秦鹤霄。” 卫烈一头雾水,“这与秦鹤霄有甚么关系?” 周容与淡声道:“秦鹤霄是世家子弟里的异类。” 卫烈看了看周容与,更加疑惑,“秦鹤霄整天跟花孔雀似的,衣着光鲜,出行排场大,这,这不是世家子的通病吗?” “不,他是异类。”周容与笑容极淡,“这几日我要筹银,出行难免不便,你见了阿然之后,替我多谢他。” 须臾间,周容与又恢复往日语笑晏晏模样,“待我忙完府中琐事,再去丹阳侯府亲谢他。” “咳,周公子也太客气了。” 想起楚然的九出十三归,卫烈颇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拿好契书向周容与告辞。 卫烈回到丹阳侯府,把周容与签好的契书递给楚然,顺便转告周老爷子的话。 “外祖让我劝表哥娶妻?” 楚然略扫一眼契书,交给翡翠仍锁在柜子里,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我才不做。表哥那般雅致的一个人,眼光高些又如何?他才二十三岁,哪里就到了非要结婚的地步?” 翡翠噗嗤一笑,“世子又在说傻话,世人哪有不结婚的?况周公子的年龄也的确不小了,史家姑娘又是一顶一的家世才情,两人男才女貌,正是相配。” 她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楚然,眼底漫上几分愁色,“倒是世子,世子今年也十八岁,也该想想终身大事了。” “免了。” 楚然四仰八叉躺在榻上,“我现在就很好,才不要结婚让旁人管着我。” 然而她的希望很快被人打破。 不多会儿,丹阳侯派人来请,说有要事与她相商。 丹阳侯整日在后院喝酒吹牛睡小妾,一年到头没几件正事,难得他有要事找楚然,楚然心中诧异,略微收拾一下,便随着侍从去丹阳侯的院子。 大抵是让“儿子”看到自己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实在有辱身为人父的威严,院子里的丹阳侯难得没叫小妾们陪着,只有几个貌美的丫鬟在一旁伺候着,见楚然走进院,忍不住向楚然投向好奇目光。 楚然早已习惯了丹阳侯院子里的没个体统,浑不在意入座,接过丫鬟捧来的茶,饮上一口开门见山道:“父亲找我过来有何要事相商?” “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早日娶个姑娘为你打理后院,你也能多一份助力。” 丹阳侯一反常态没有喝得昏昏沉沉,说起话来颇有头绪,“你瞧瞧,可有喜欢的姑娘。” 手一指,丫鬟们推来几扇屏风,屏风上面写着各个女子的家世才情与年龄,至于楚然颇为看重的容貌却是一片空白。 刚刚还在同情周容与被催婚的楚然:“......” 果然不能把话说太满,说太满容易遭报应。 楚然抬了抬眼皮,瞧着屏风上千篇一律的女子家世才情,懒懒道:“我才十八岁,不着急,周家表哥如今二十三了,不一样没成亲?” “父亲若有催我成婚的时间,不妨多与朋友们聊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好歹能心情好不是?何苦来跟我找不痛快?” “胡闹!” 丹阳侯重重一拍案面,“别拿十郎做你的挡箭牌,十郎也要成亲了!新娘是史家姑娘——” “这事成不了。” 楚然吹了口茶沫,打断丹阳侯的话。 丹阳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知成不了?你外祖已经派人来咱们家透过信了,还要你母亲明日回去给史家姑娘做脸。要我说,十郎娶史家姑娘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年前便能下定。” “外祖以前一直瞧不起史家,嫌他们做事粗鄙,不愿意与他们结亲,如今秦鹤霄进城了,反倒巴巴与史家交好了,生怕史家不愿意,还选中最为出色的十表哥与史家结亲,可惜了,史家又不是傻子。” 楚然懒抬眉,“秦鹤霄兵多将广,战无不胜,他缺甚么?缺粮与钱。史家掌中原粮仓,周家掌大齐财政,两家根深蒂固,于洛京经营多年,秦鹤霄不可能一下子拔出两个世家,只能拉一个打一个,你说,他会拉哪一个,打哪一个?” “你外祖家危险了。” 丹阳侯一怔,下意识道:“周家的女孩儿太小了,最大的不过十二岁,再怎样与秦鹤霄联姻也来不及了。” 楚然听到用女人联姻便觉得头大,仿佛只要把女人送到男人床上,自己家族便能高枕无忧,殊不知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多不胜数,联姻联姻,姻没联到,反而断送女人一生。 楚然转了话题,“父亲大概不知道,我昨夜去雍王府赴宴时看到了史家的马车,父亲你猜,史家是求秦鹤霄饶史荣一命的,还是投诚秦鹤霄与周家划清界限的?” 丹阳侯脸色微变,“这.......” “我来替父亲说。” 楚然呷了口茶,继续道:“史荣做事糊涂,能被我三两句话哄骗,可史家那帮老不死们一点不糊涂,史荣是史家独苗,他的命史家自然是会保的,而史家,恰好又有那么一位正当婚嫁的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