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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吉祥道:“如此,便能说通,并且韩陆清楚知道生前用了这种药,死后骨骼会产生牡丹花纹。” 两人如此一推,便把整个案子串联起来。 赵瑞道:“但他为何要杀孟继祖?” 谢吉祥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没有头绪,便只能摇头:“尚且不知,但我总觉得,他杀孟继祖同章艳娘有关。” “而且我也认为,韩陆还活着,正隐藏在什么地方,培育着他痴迷的花。” 赵瑞微微一顿,他突然猜到了一个可能。 “三十年前,隐山寺付之一炬,一切阴谋化为乌有,忠王所努力的一切,也不复存在,”赵瑞淡淡道,“你说,后人是否会不甘心呢?” 当年通过这种药物,忠王很快便控制住了金吾卫,它比任何东西都牢靠,也能让人无比忠心。 只要掌握了它,就能掌握一支无所不能的精锐。 可它太稀少了,稀少得如同妆奁里的南珠,每一颗都璀璨夺目,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赵瑞垂眸想,十二年前那个机缘巧合,或许让对方看到了未来。 一个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未来。 只是他们现在要寻找的,便是这个未来到底在哪里,又盘桓在何处。 谢吉祥看赵瑞已经理清头绪,便也不再多言。 朝堂上的事她并非不懂,却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知道作为一个推官,她要做的就是破案。 章艳娘的案子,嫌疑人很明显便是韩陆,他有杀人时间与杀人动机,并且杀人之后窜逃失踪。 而孟继祖的死后状态跟章艳娘别无二致,如此可以判断,其也是被韩陆所杀。 只是这两个案子之后,韩陆便失去行踪,再也没有出现。 一晃十二年过去,到了今夏,这个新出现的五名死者,又把十二年前的旧案串联起来。 而死者本人,似乎又同两年前的书生案有关。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似乎凶手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谢吉祥也低下头,看着对面忙碌的红招楼。 或许,真相也近在咫尺。 他们在茶楼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待一 壶茶喝完,赵瑞才突然叫了一声谢吉祥:“有动静。” 打扫的仆妇和送货的长工都已经离开,刚刚的红招楼安静片刻,只是现在,正巧有一名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从红招楼缓步而出。 他低着头,缩着手,身上的衣服料子半旧不新,还打着补丁,走起路来也显得有些瑟缩。他身上还背了个蓝色的褡裢,不知道放了什么。 但赵瑞和谢吉祥都可以肯定,这人既不是长工也不是农户,他应当是一个文士。 或者说,他大约不是账房就是词客,看他的样子,账房的可能大过词客。 窑楼的姑娘既要学习琴棋书画,也有学诗词歌赋,不过她们平日里唱的词曲大多都是艳词,一般会有专门的词客写就。 而对于一个窑楼来说,也是开门做生意,自当也得有账房。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跟他?” 赵瑞淡淡笑了:“跟他。” 若他是红招楼的惯用账房,不用如此心惊胆战,似乎为窑楼工作很不体面,很是丢脸。 既然他心里不痛快,怕也冲着银子而来,那就很好办了。 周账房背着自己那把旧算盘,小心翼翼走在巷子里。 若非家里实在无米炊下锅,隔壁的老张又说红招楼没旁的事,他这才肯来。 一个窑楼,真是辱没斯文。 周账房唉声叹气,边走边恨,脸色越发难看。 若是叫家里的知道他进出这样的地方,怕是刚刚病好都要气死。 周账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到旁的声响。 他快步走着,突然一头撞到了墙上。 “哎呦,”周账房捂着脑袋抬头,愣愣看着眼前高大的官爷,“你……你是谁?” 官爷不说话,只冷着脸看他。 此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账房先生,本官有要事相问。” 周账房回过头,看到了赵瑞等人。 他脸上一垮,立即垂头丧气:“我就说那地方不能沾,这才做了几日,就……” 就惹上了官司。 周账房皱着眉小声念叨,似乎对红招楼颇为嫌弃,脸上鄙夷几乎都要明晃晃挂出来,也不知红招楼为何要容忍他这么久。 赵瑞看了一眼赵和泽,赵和泽上前一把捂住周账房的嘴,几下腾挪,一行人 便来到边上的一处荒宅内。 周账房眼看着前面的破木门被关上,几乎要哭出声。 赵瑞一句话把他的哭嚎吓回去:“你若哭,本官立即就告诉你家里人,这几个月你都在做什么。” 周账房脸上涨得通红,却真的不敢再哭了。 “造孽啊,”周账房捶胸顿足,“我就不应该听张有德的。” 赵瑞淡淡问:“谁?” 周账房下意识回:“就是以前我家隔壁的张有德,他原是红招楼的账房,突然有事要回老家,这才叫我顶替几日。” “可这几日,时间也太久了……”周账房悔不当初,“这都三个月了,我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赵瑞同谢吉祥对视一眼,两个人一下子便高兴起来。 看来,那个无名死者的身份,终于有了着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