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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蕊站在门口静静地流泪,指尖还在发抖。她的脸上有压痕,长发也乱糟糟的,应该是一听到叫声就从床上醒来,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程希佑一如既往被吓得脸色苍白,有些吵,但似乎也是从被窝里刚刚惊醒,眼屎都还挂在眼角没来得及擦。

    沈同宇则还在昏迷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晕过去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他喊醒。

    总而言之就是……一团糟。

    郁燃揉了揉太阳xue,试图让自己从低血糖的debuff中清醒过来,好好地梳理这件事。

    本来就不充足的睡眠现在彻底被破坏,他忍着火,“把这家伙弄醒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燕时澈应了一句,蹲下身正在看究竟从那个地方下手。他平时擅长把人揍晕,一下子让他把晕倒的人弄醒,业务还比较生疏。

    沈同宇是个体面人,昏倒在地上还西装革履的样子,衣服褶皱都井井有条,很有绅士风度。

    燕时澈废了好大功夫让他苏醒。

    沈同宇紧紧皱着眉,坐起身的时候有些眩晕,捂着自己的隐隐作痛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看见一双悬吊在空中的腿,瞳孔紧缩,转头道:“这怎么回事?!”

    郁燃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陈童死了,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沈同宇懵逼地看了一圈,发出了诚挚的疑问,“我怎么睡着了!”

    “你要不要先回忆回忆?比如,你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郁燃忽然温和起来,收起了方才咄咄逼人的语气。

    他疲惫地揉了揉眼角,掩去眼里的神色,“抱歉,有些低血糖,脑袋乱,情绪激动了一些。”

    沈同宇迷茫地望着青年,好半天才开口,“我记得我是有一段时间特别困,好像有铁块垂在眼皮上一样,我之前还跟小陈讲话,后来就记不清了。”

    “……”郁燃与燕时澈交换了眼神。

    “那你真是幸运。”燕时澈幽幽道,“要是你也醒着,说不定挂在这里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沈同宇下意识点头,晕乎乎的脑袋又觉得这似乎话里有话,半句应答卡在喉咙里。

    “怎么弄下来?”郁燃换了个话题,“房高三米的梁,还要吊死一个挣扎中的成年女性,不是人类能够办得到的。”

    他语气平淡,说出的内容却立马让在场众人有了不好的联想,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

    程希佑缩了缩脖子,尸体直面冲击力太大,他没敢抬头去看,反而向祠堂门外退了一步。

    这一退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男生抬头,同行的伙伴都在堂内,那他的身后是个什么东西?

    “我靠啊啊啊!”程希佑大喊一声,蹦到离他最近的郁燃旁边,抱住了青年。

    突如其来的大面积肢体接触让郁燃全身一僵,他挺直脊椎,面部肌rou都紧绷起来,优秀的专业素养让他堪堪维持住了之前的体面。

    还好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他们被程希佑的叫声吸引,一齐望向祠堂外。

    阴媒带着两名大汉无声地出现在阴影中,塌软的皮肤下浑浊眼球微微转动,目光阴冷地环视祠堂,死亡现场尽收眼底。

    她的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狠狠地扫过祠堂内的众人。

    良久,阴媒招了招手,后面的大汉搬来了梯子,熟练地上梁,把尸体搬了下来。

    趁这个时候,郁燃不留痕迹地移步,从程希佑的“随机抱大腿”范围内撤离,并警戒自己以后离这人远一点,免得被误伤。

    壮汉把陈童抬上了准备好的木板,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两人就一前一后把尸体搬走了。

    “出了一点小意外,我们会妥善安置她的。”阴媒眼神剜过众人,“一切都会解决的。”

    她嗬嗬地冷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消失在祠堂门口。

    在某个瞬间,郁燃目光忽然射向阴媒的背影。

    他听见,大汉抬起尸体时,阴媒诡异的低喃,“又多了一个……”

    等众人平复好心情,天色也已经亮了。

    今晚轮到程希佑和曲蕊守夜,加之沈同宇撞鬼后身心俱疲,通通回屋补觉。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三人没再分房间,两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另一张床留给了曲蕊。

    郁燃被吵醒后就没了睡意,和燕时澈用过早餐休息了一会儿,决定去村头的木匠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关冥婚的线索。

    幸运的是,木匠此时并不在家中,店铺门敞着,只用旧草纸贴了一张告示说上山取材,午间才回。

    木匠小屋一共两层,面向村里的土路,底层除了铺子,向后还延伸出一个小厅,里面没有灯看不清,郁燃只能够看见左侧一小条简陋的木楼梯直通二楼。

    第二层房间的窗户全部被木板封上,小得像一座鸽子屋。

    天光照不进房,燕时澈在前边探路,郁燃在后面观察周围的陈设。

    地上全是刨开的木头碎屑,外侧堆积了许多旧木,这些旧木把外头的天色挡住了大半,在屋中筑起浓黑的巢。

    一楼小厅与店铺联通,厅后靠墙是一张床,被褥叠在床头,床下有几双鞋,两双大码黑布白底鞋,一双女士绣花黑布鞋。

    厅正中放着一只桌,桌上搁着两双筷子、半盆剩粥、一碟咸菜,一股菜油的酸味飘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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