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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闻潜这才真实感觉到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声音稚嫩甜腻,虽然其中夹杂了一丝沙哑,但还是很明显听出这并不是他的声音。

    便宜妈接了一杯水端到了自己的跟前,紧接着医生敲了下门后走了进来。

    “是闻子宁的病房对吧?”

    闻子宁?

    闻潜在醒来的短短几分钟内,在心底增加了第三种可能:

    是他疯了。

    第2章

    在死亡之前回顾闻潜的一生,不亚于八点档的狗血剧场。

    他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为了自己的奶奶的医药费偷偷辍学打工,然而最终叶奶奶还是没熬多久去世了。

    在那之后,闻潜偶然遇见了一位尊贵的小公子。

    那位小公子正是闻子宁。

    闻潜的人生中一直是没有任何的奇迹,他曾经为闻子宁是上天遗补给他的幸运。在数次车祸、意外甚至抢劫事件中,他都从来没想过是闻子宁的原因。

    后来,有人将亲子鉴定摆在了闻潜的面前,将闻子宁所有的阴谋全都告诉了他。

    闻潜自然是不信。

    夜夜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在无时无刻地想要杀掉自己?

    那个心思单纯,笑起来没有一点阴霾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爆料的那个人见闻潜依旧如此坚定,并没有太过急切,他只是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然后没两天,闻子宁被绑架。

    正在打工的闻潜放下了一切赶了过去,他的大脑里没有思考为什么绑匪会给一个手里存款连五位数都没有的他打电话,也没有思考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他的电话。

    听到闻子宁有危险的时候,闻潜就已经疯了。

    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后背被人推了一把,他迅速用手扒住了岸边。

    水泥地板上滑出了五指血痕,闻潜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闻子宁。

    被人背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闻潜并不能很好的描述。

    在那一刻,他的心底里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他想要与闻子宁同归于尽。

    他不甘心自己死后,闻子宁会同别人一起走向幸福。他也不甘心自己死后,只是闻子宁口中轻描淡写的手下败将。

    几乎是本能,在闻子宁抬起右脚要踩下他的手的时候,闻潜抓住了闻子宁的脚踝,一把将人拖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到闻潜在医院中恢复了意识时,他才知道闻子宁已经死了。

    而此时闻父闻母已经知道了当年孩子被调换的事情,在病床边一直等待他的醒来。

    但毕竟多年未曾相处过,闻潜与亲生父母之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在他们交流的时候,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没关系,是人就总会有欲望,他只要站在所有欲望的制高点,就不会再有人像如此轻视他、怠慢他与欺骗他。

    闻潜在之后的时间里无数次站在闻子宁的角度,才惊讶地发现他或许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与荷尔蒙,只有到手的金钱与权力是真实的。

    ——但是他现在却成了闻子宁。

    刚上了一学期的蓝鸽市贵族高中的高一生闻子宁。

    闻潜从医院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从房间里找出一张白纸,将现在的情况密密麻麻地理了整整两页。

    就在他画下最后一个箭头的时候,房间门外传来了保姆张姨的声音。

    “小少爷,您该吃药了。”

    闻潜,现在应该称之为闻子宁,他迅速将那两页纸塞到了书里,轻咳嗽了两声,假装正经地回答:“你进来吧!”

    张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她一看闻子宁就知道在藏着什么,但是也不点破,笑眯眯地将中药端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再旁边的白色骨碟里摆了两种不同的蜜饯和一块奶糖。

    “小少爷趁热喝,医生说趁热喝药效才好。”

    闻子宁闻到碗里的中药味就有些犯恶心。

    这种药曾经闻潜也尝过,虽然苦也不至于苦成这样,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像是刻到了骨子里,一闻到便有些胃酸上涌。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中药一鼓作气全部喝完,而后迅速拿起一块奶糖塞到了嘴里,含含糊糊道:“你可以端下去了,我喝完了。”

    张姨端走了药碗,然后往骨碟伸手,却被两声咳嗽声打断。

    闻子宁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扬起笑脸,“张姨,骨碟不用收,我待会儿拿下去。”

    虽然笑脸从心底里很敷衍,但面上却很是讨人喜欢。

    小脸白皙,眉眼弯弯,又带着一丝撒娇的讨好,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往日闻子宁虽然喜欢甜食,但并不贪,张姨习惯待他喝完药之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今天却反常地想要留下两块蜜饯。

    毕竟少爷才从医院出来,稍微想吃点零食又怎么了?

    张姨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拿着托盘和药碗退出了房间。

    门刚关上,闻子宁的那张脸便冷了下来。

    如果曾经的自己,闻潜笑起来,是绝对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要么面对的人被自己惹怒打过来,要么就是因为被自己打怕了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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