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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国时下的襦胸裙颇为开放,饶是江小蛮刻意挑了套最保守的,两处肩颈却还是露在夜风里。 此刻,被男人宽阔温热的手扶着,免不得要肌肤相触,刚坐正了身子,江小蛮便虚软厌恶地去推那只手。 “你别碰我,去喊韶光姑姑。”她不晓得自个儿在害怕什么,依然用身份头衔去压他,“你这般设计恨我……难道……是父皇已有退婚之意?” 男女之事,她还十分懵懂,反倒对党争权斗一类,有些明白,能从房文瑞这突兀不合常理的举动中,反推出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见被她轻而易举点破退婚之事,房文瑞也不恼,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瞥了她一眼。 当即不再迟疑,双手一托将人揽抱入怀。 “放下!”少女愤然厉呵,撑着一口气想朝地上滚去,“不须你抱,再不去唤人,明日我便将此事报与姨母知道!” 房文瑞没有准备,平日里又纵欲懒怠。眼见得她要挣动,加上江小蛮比料想的重了许多。他起身的时候,竟是‘咔拉’一声,不小心闪了下腰。 “乱动什么!”猛地一咆哮,吓得怀中人一抖。 江小蛮虽是暂时没动,可他腰际传来针刺般的痛感,却在猛击灵台。 竹林深处,那所荷花池旁的攒尖顶竹屋就是盏茶的脚程。而周围,早已经埋下了数名蜀侯府的暗卫亲随。 “你吃伤了酒,本世子先带你去竹屋歇歇。” 黑着脸编完了骗鬼的谎话,就是这么几步的路程,那后腰的痛却是愈发厉害起来,慢慢得连左股,腿边都作痛起来。 已入仲秋,男人的额角,却疼出了汗珠来。 “你也吃伤了酒吗?”江小蛮从未饮酒,她思绪清明,想了一圈,便惊觉下药只是自己的误解了。 “本世子千杯不醉。”知道此处两旁有暗卫,房文瑞硬撑着言简意赅。 “胡说,你都醉得出汗了。” “那是累的。” 见她全然不再想后面会发生什么,房文瑞一边咬牙撑着,一边也是惊讶于她的蠢善天然。不过想想也是,当年先皇后被缢杀,莲贵妃也有过推波助澜。对于这个甥女,放在莽山上,必然是保护过了头了。 腰痛得简直要断了,也不知道母亲为何非要他尚主。房文瑞脸色铁青,全凭着肖想之后的春宵,挺着身子朝坡下走。 到竹屋门前的最后两步,差点把他痛晕了过去,他赶紧小心地将人放在门口歇了歇,终于发怒抱怨:“堂堂嫡长公主,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胖成这样?!” 两人如今‘武力’悬殊彻底,被他这么冷不丁又一吼,又是江小蛮平日里最忌讳的事情。她当即被踩了尾巴似的,撑着想要起身理论,却又气力全无,‘嘭’得摔在门槛上,额角立刻rou眼可见得又红了一大片。 从未有人敢这般直言,江小蛮分明饿了十多日,自觉该是瘦去许多了。尤其是韶光姑姑,整日在她耳边念叨,只为劝她多吃一口,不分黑白得只说些夸赞欺人的话。 这么一下子,她全身无力,额角左腿皆痛,又忽的想起前两日,道岳看邬月蝉的眼神。自厌之情顿生,竟一时又红了眼睛,却一句话也不说。 一旁的房文瑞刚揉顺了些腰去,见她额角又撞红了,自己什么也还没干呢,这小公主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已经要哭了的样子。 倘若他要真依计行事,那到了明日,这小姑奶奶又会成何等光景。 他从不会怜香惜玉,杀个不满的侍女,也是轻描淡写得揭过。可今夜,对眼前这个,不知怎的,有些下不了口去。 房文瑞揉着腰,告诉自己,这毕竟是天子独女。今日且让他先哄哄,往后娶回家去了,便得好生□□。 虽说蜀侯是为国战死的,他母亲又是天子同祖的表妹。舅父这两年脾性也愈发残暴,他到底还是有轻重的。 “哎,这不我也是吃伤了酒,随口胡言的嘛。”他上前,推开竹屋门将人搀抱起来,“夜风冷得很,先进门去。” 到了屋内,分了三处隔间,简单却作工精良得依次摆了藤椅竹架,最里头,临窗一张千工牙床,有暖橘色的帷幔层层堆落。 江小蛮连半步路也都不动,便也只能靠着人,扶着坐到了牙床边。夜风吹起幔帐,她看着房文瑞伸手阖了菱窗,催了句:“不对不对,这里太僻静了,不好过夜。等我缓过来,就快些回去。” 房文瑞扶着腰关窗,心道,这药性得两个时辰才过,在此之前,便连吃饭喝水,都得要人扶着。 “没事,我在这儿陪着你,明儿早上再走。”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明早宫里退婚的旨意怕是要下来,届时,他就要在众人面前,坐实了这一桩事。 可见她神色忽的紧张起来,模样也不似作伪,他狐疑着问:“公主素来无拘胡为,难道还怕黑?” 说罢,他也觉着口渴,便哀叹了声,又起身多点两盏油灯,再去小灶上烧水。 将茶盏递到她嘴边时,却听外头好像远远传来什么怪声。 江小蛮忙作势想要抱头,虚软着想离窗远些,没成想竟一个翻动,碰翻了茶盏。 “啊!”被guntang的茶水泼在手上,房文瑞怒得便想还手,“竖狗獠的!你……你乱动什么?” “有女人哭……我、我、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这里晚上有女人在哭。是不是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