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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宁南嘉一直都没犯过错,唯独这回打了姜北玙,想起病床上姜北玙脸色惨白的面容,宁南嘉感觉心里歉疚的情绪更深了,跟宋知薇说完电话挂了之后,他站在走廊上吹了一会儿风才回病房。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姜北玙已经醒了,坐在床沿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单薄,听见脚步声,他抬起脑袋,看见宁南嘉的一瞬间,那双眼型狭长瞳仁黑亮的眼眸立刻就泛起了防备的情绪。 “你别怕,”眼看着姜北玙撑着床沿似乎要往后退,宁南嘉怕他摔在地上,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头,“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扛揍,总之,对不起。” 掌心下的肩膀瘦得能摸到支起的骨头,姜北玙长长软软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抿着嘴巴低着头没说话,也不敢看他。 宁南嘉微微俯下身子,扬着一双颜色清透的琥珀色眼眸跟他对视,眼底一片真诚的歉意,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姜北玙。” 他是真的没想到姜屹那个没皮没脸打断了腿都不见得会吭一声的糙汉子竟然有个比女孩子还娇贵又不经打的弟弟,浑身软得跟没骨头一样,又白又嫩的,跟块水豆腐似的,他砸一拳就哭了。 瞳仁黑亮的眼眸静静地跟宁南嘉对视了半晌,姜北玙长长软软的睫毛垂了垂,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防备的情绪似乎是淡了一些。 宁南嘉琢磨着这个小少爷大概是怕生,便主动扶着他躺了回去,拉过薄被轻轻给他盖上,低声说道:“医生说你的鼻梁有点轻微骨裂,大概要住院几天观察一下,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跟你父母说一声?” 睫毛在眼睑下划出一道浓密的阴影,姜北玙侧着脸,尖细的下巴在光影里显得线条凌厉而阴郁,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嘴巴动了动,声音低低哑哑地道:“不用,没有人管我。” 宁南嘉对姜北玙这个人知道得不多,但是也听邹子康提过一嘴说姜屹他爸姜明丰很有钱,所以估摸着应该是姜明丰生意太忙,所以没空管这个小少爷,略微思忖了一下之后,他道: “你的鼻子是我打伤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这几天住院我照顾你,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给你请个护工,反正,我会负责到底的。” 他的声音落下很久,姜北玙也没有说话,宁南嘉看着他苍白精致的侧脸,发现姜北玙的眼型很好看,眼尾微微有些下垂,看上去可怜又可爱,跟宁炜彤有些像,他的眼神不由得微微放软了一些,眼里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他和宁炜彤是龙凤胎,父母在他们九岁那年出了车祸双双离世,长兄如父,所以这些年来宁南嘉特别疼宁炜彤,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宁炜彤在和姜屹谈恋爱的时候他会这么生气,生气到理智全失跑去揍人家弟弟。 就在宁南嘉思绪渐渐飘远的时候,姜北玙倏地开口了,“不用麻烦了,” 他抬起睫毛,一双瞳仁黑亮的眼眸径直对上了宁南嘉的目光, “你来照顾我吧。” 第3章 赔罪 宁南嘉求之不得,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他正打算起身离开,转念一下姜北玙不通知家里人他受伤住院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来照顾他,那么晚上病房里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 看这小少爷细皮嫩rou的样子,想来胆子应该也不大,说不定还会怕黑。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宁南嘉道: “晚上我在这里陪你吧,我睡沙发。” 姜北玙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垂着睫毛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苍白精致的面容看上去有种病态的可怜感。 宁南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答,就主动去问护士要了一张薄毯子放在沙发上,然后出去打了一壶热水进来搁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低头跟姜北玙说了一声,“晚上你要喝水或者上厕所就喊我吧。” 姜北玙点了下头,然后就扶着床沿慢慢躺了下去,宁南嘉替他拉了拉被子盖好,把病房里的灯关了之后,他就打开放在沙发上薄毯躺了上去。 小沙发大概只有两人宽,宁南嘉身高腿长根本塞不下,索性就微微曲着身子侧卧着把腿伸出去,但是躺得很不舒服,一直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就在宁南嘉睡沉了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姜北玙忽然睁开了眼睛,瞳仁黑亮的眼眸直直望向了沙发上宁南嘉蜷缩的身影,视线一寸寸在他面容上掠过之后,那双狭长黑亮的眼眸渐渐变得阴沉无比。 第二天姜北玙醒来的时候,小沙发上已经没有宁南嘉的身影了,他刚刚撑着床板坐起来,就看见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个保温壶,保温壶下面还压了一张纸,上边写了一行字, 粥趁热吃,中午放学来看你。——宁南嘉 字迹清隽铁画银钩,就跟宁南嘉这个人一样,看似野性难驯周身棱角,但是很好骗。 因为昨晚窝在医院的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所以宁南嘉早上回家换了套校服到课室之后就直接拿了本书盖在脑袋上补觉。 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教室后排的邹子康闹得太厉害,宁南嘉被吵得没法睡觉,只好把脑袋上的书拿下来,朝着噪音来源就是一扔。 坚硬的书角一下子就撞到了邹子康的脊背,他正想发火,转头就看见揉着眼睛抬起脑袋的宁南嘉,火气如同皮球泄气一样顿时就泄得一干二净,他灰溜溜拿起书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