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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大学时许漾在外面租房子住,也是这样的小区。我那时厚着脸皮天天往他家跑,时间久了,我对家的想象渐渐变成记忆里那间被他布置得舒适温馨的小房子。他还说过想养猫,于是婚礼前我订了一只雪白漂亮的布偶,结果到最后他都没能见到那只猫。 人说上了年纪的人会越来越爱怀念过去,我想我可能也要老了。 “言乔。” 烟抽了一半,我听到有人叫我,回头看见闻路明。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烟又看了眼窗户,我以为他闻不惯烟味,正准备道歉,听见他说:“你感冒没好,吹风容易着凉。” ——得,老师发话了。 我掐了烟又关了窗户,把自己叠的简易烟灰缸扔进垃圾桶,说:“不吹了。” “晚上想吃什么?”闻路明边问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挑选食材,“鸡蛋面可以吗?吃点清淡的。” 我跟着走过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闻老师,你是不是一个人太闷了,所以把我捡回家跟你搭伙过日子啊?” 闻路明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摊手:“开玩笑的。” 他却不紧不慢地说:“这么想也可以。” “可我不会做饭。”我老实交待,“也不会做家务。” “看得出来。”闻路明说着,卷起袖子系上围裙开始切西红柿。 我不好意思干看着,问他我能帮点什么忙,结果他说让我去看电视。 行吧,我去看电视。 电视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千篇一律无聊的综艺节目和偶像剧,里边儿的男主还没厨房里那位养眼。我好奇翻了翻闻路明的播放记录,全都是看标题就很枯燥的纪录片,里头夹杂着几部科幻电影。 我仰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草率地住下。照闻路明这个生活方式,三天就得憋死我。 二十分钟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闻路明煮的面太好吃了。 不怪我没出息,早上喝粥中午也喝粥,我的胃早就在抗议了。虽然只是简单一碗面,但鸡蛋炒得外焦里嫩,葱花也切得细细的,刚好安抚了我的胃,我甚至觉得这是我今年吃过最舒服的一顿饭。 最后我连汤底都端起来喝干净了,撑得靠在椅子上揉肚子,闻路明问我还要吗,我摆摆手说吃不下了。 他没戴眼镜,目光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温和,无奈笑了笑说:“饭量这么小。” 我随口答:“胃不好。” 闻路明似乎抿了下唇,但没说什么。 吃完饭他又让我量了一次体温,温度已经彻底恢复正常,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晚上还工作吗,其实是不好意思承认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太无聊。 我这人毛病多,就算自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也希望旁边有个人陪着,什么也不用干,让我知道有个人在那儿就行。 还好闻路明说:“不工作了,晚上休息。” 然而…… 我早该想到的,闻路明说的休息是指下楼散步然后回家看电视。 小区不大,路灯下树影婆娑,在微风里轻轻摇晃。闻路明说这里住的大多是学校的老师,我俩下楼刚走到小花园,就碰见了大学时候教我西方哲学史的老教授。 老人家还记得我,乐呵呵地说我几年没见,模样还是没怎么变。 “小闻你们认识呐?”老教授问闻路明。 “我和言乔是朋友。”闻路明答。 “唔……挺好挺好。”老教授端详着我俩,说:“你是该交点年轻朋友了,不要成天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混在一起,喝茶下棋能有什么意思?” 闻路明浅浅一笑,说:“我也到了喝茶下棋的年纪了。” 老教授笑着横了闻路明一眼,“胡说。” 正说着,教授夫人牵着一条小泰迪回来了,老两口下来遛狗,到点儿准备回去休息了。 “天凉了,你们也早点回去。”老教授摆摆手,“回头和小言一起来家里吃饭。” “好,您慢走。”闻路明说。 等二老走了,我撞了撞闻路明的胳膊,“咱也回去?” 他转头看我,脸上还挂着笑意,“嗯,走吧。” 第17章 闻路明把卧室让给了我,自己搬去客房睡,我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像是鸠占鹊巢。但闻路明并不在意,说睡哪里都一样。 他对我这个房客是不是太好了点? 关了灯躺在床上,我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灵敏,白天没有注意到的恬淡气味钻进鼻腔,我用被子蒙住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月桂香味。 忘了这是闻路明的床,有他的气味并不奇怪。 beta就这点好,那些让alpha和omega要死要活的信息素,在我这儿无非是些好闻的或不好闻的味道。 我不喜欢omega们在我身上或床上留下气味,但闻路明的信息素让我厌烦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气味本身,还是因为曾经长久养成的习惯。 总之在月桂的淡淡香气中,我睡得很沉。我以为我会梦到些什么,但我没有。 第二天清早起来,闻路明已经晨跑回来了,还带了小笼包给我当早点。我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表,发现不是我起得太晚,而是他太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