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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珠听得认真,看向托盘的目光很亮,半晌问他:“大汗可赏了鳌拜什么?”

    皇太极一挑眉梢,眼含笑意:“他立下如此功劳,自然赏的最多,足够瓜尔佳氏阖族高兴了。”

    ……

    统领府。

    这是大汗新赐下的宅子,外表不显,内里独有乾坤。此番立功升官的不少,获赏府宅的也就只有鳌拜一人,足以可见信重与荣宠。

    正堂摆满赏赐之物,侍从喜气洋洋地问:“爷,这些金银可要兑了?”

    大汗英明体恤,金银没有刻上宫中印记,便是给主子花用的意思。

    “兑什么兑?大汗赏的,收到库房好好存着,你家爷不缺钱花。”鳌拜浑身热汗,将长剑收回剑柄,半晌似忆起什么,低声道:“那方青玉盒子,你可搬来了?”

    “您说的,是放在旧宅卧房里的那个?”侍从忙道,“搬了,放在您的新寝里头,就在床边呢。”

    十四福晋送的端砚,爷宝贝得和什么似的,连摆在书房都舍不得。

    出征时候叫他送去的那支木簪,更是主子亲手雕刻的东西,耗费整整一晚,指头割了好几道!

    他知道爷的心思,更知道爷同十四福晋少时初遇的情景。

    作为瓜尔佳氏最年幼的公子,爷虽自小习武,却很是倦怠不上进,直至那日被几个纨绔骗出了府,叫人围殴欺负,鼻青脸肿差些没了命,被路过的小玉儿格格救下——当年之事,十四福晋怕是不记得了。

    爷后来勤于练武,寒暑不辍,再也没有倦怠过,觉得练出息了才求家族运作,把他塞进宫里做大汗的亲卫,至于日后的前程,由他自己挣。

    侍从一直跟在鳌拜身边,自然知道主子的执着。他劝过跪过,小玉儿大福晋是十四贝勒的妻子,先大妃赐的婚,早年她对十四贝勒的情谊,满盛京谁不知道?

    爷半点机会也没有。就算立下大功,救了十四爷,下辈子才能如愿。

    侍从回完话便伤感起来,鳌拜察觉到他在想什么,同样变得沉默。

    男儿生在世间,当建功立业,替大汗征伐天下,只要守着她就高兴,无需如愿得偿。

    只是海兰珠福晋近些日子邀请十四福晋,好似都叫了他相陪……把错觉挥出脑海,鳌拜擦了把汗,问:“除夕宫中设宴,听说有摔跤和冰上蹴鞠。去帮我报名没有?”

    “报了。奴才见了好些军中统领都报了,还有十五贝勒。”侍从重回欣喜,“爷怕是要同十五爷争个第一!”

    这样的比试,胜就是胜,赢就是赢,没有让不让的,若因身份不如对手而谦让,才是对对手的侮辱。

    鳌拜应了一声,重新去院里练剑了。

    .

    这是海兰珠在盛京过的头一个新年。

    小年来临,宫中上下喝起腊八粥,也是她头一回安排赐粥,妥妥当当没有出差错。

    说是她安排,实则是皇太极手把手教的。清宁宫半点动静也没有,大福晋与布木布泰福晋深居简出,像是被她吓着,不再管大汗夜夜歇在关雎宫,也不再行邀宠之事。

    初一惯例祭祖,除夕这天,宫墙檐壁张灯结彩,正午时分阳光洒下,照耀着巨大的、洁白的冰场。

    大宴将至,宗室勋贵围着冰场绕坐一圈,女眷们不分席。越是与大汗亲近,坐的越是靠前,其中还有大汗重用的臣子,范文程也在其列。

    大汗与诸位福晋未至,他淡笑着捋了捋长须,忽然发现旁边坐着的年青人有些眼熟。

    侧身瞧去,熟悉的蒙古袍,养白了的肤色,这不是科尔沁贝勒吴克善吗?褪去风霜,倒越发和格格相似起来。

    范文程心下一堵,到底是谁安排的席位,也不知道体谅他些。

    他笑得客气,文质翩翩地拱手:“待会冰嬉,听闻贝勒爷亲自下场,臣倒要擦亮眼睛,一赏贝勒爷的风姿。”

    在吴克善眼里,这老头就是皮笑rou不笑,满肚子墨都是黑的,既阴险,又文绉绉的刺人。

    待盛京这么多天,谁还没和meimei学过汉文了?

    他也客气地笑,严肃眉眼泛上惊喜,嗓门不经意间地放大:“范先生也要冰嬉?真是老当益壮!您是跳舞呢,摔跤呢,还是踢蹴鞠?”

    作者有话说:

    范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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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嘹亮的声音穿过冰场,穿进其余宾客的耳朵里。

    无数视线探照灯似的扫来,范文程云淡风轻的笑容一僵,万万没有想到这粗人竟然反将一军,在这里睁着眼说瞎话。

    冰嬉?跳舞?踢蹴鞠?他这胳膊和腿,一上场就得摔个骨折,莫说和勇士们比,怕会成为整个大金的笑柄。

    他也一反常态地放大嗓音,内心痛惜文人矜持不保,“您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贝勒爷英勇,贝勒爷可是科尔沁的第一勇士,蒙古草原的第一勇士!”

    给吴克善拉足仇恨,见八旗将士们跃跃欲试地望来,范文程便捧起酒盏,转过头,再不理他。

    文臣们面面相觑,范先生平日里再智慧不过,何曾有这样的时候,科尔沁贝勒到底有什么魅力,引得先生失色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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