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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綦拿着这对石头到城里玉石店找师傅镶了圈金边,串了根红绳。

    她准备走的那天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日头还是那么晒,长生跟着赵太婆采了不少野果子。

    她摸着兜里那两根缠一起的红绳有点儿退却,怕走了这一步就回不了头。

    孙旭来找她:今晚上守城门的将官是我一个姐们儿,到时候给你放行。我们牵了马带着长生在城门外等你。

    罗綦犹豫道:你们可想好了,这一去就变成了逃兵,抓回来跟就是个死。

    孙旭不过一杆枪,几件衣服,爽快道:与其赖活着不如痛快死,咱的命早就悬裤腰带上了。罗七娘,咱们这回要是逃得出去非得好好儿立番功业,也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霎时豪情万丈冲淡了罗綦心中愁绪。

    她罗七娘可从来没当过临阵退缩的胆小鬼,天底下哪有什么成不了的事儿。做了便是成,不问后果。

    今天军营聚饮,不止韩婧她们,孟淟作为世女也得去撑场子。

    晏行不觉放松了许多,总算不用跟他那个别有用心的表姐逢场作戏。

    每回送走喝了酒强闯进他屋子里的孟淟,他总是一身冷汗。

    若她真是不管不顾撕破脸用了强,那就鱼死网破。

    听韩将军说姑母也快收兵回蜀都,有她在孟淟定然不敢在如此嚣张。

    现下他每晚枕着匕首睡,神思每晚紧绷着,望着清冷夜空心中泛起不少忧愁。

    不知长生和罗七娘的身体好了没,有没有到达滁州。

    他本想让韩将军给她们安排个地方先住着,结果韩将军说她们拿了一大笔钱就离开了蜀都,什么话也没留下。

    韩婧说,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样正好,各自回到原点。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罗七娘就是做得来这种事儿。

    可那一刹那晏行是错愕惊讶的,愣是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胸口像堵着口气。

    后来他也就没有多问。

    挥退了孟淟派来盯着他的下人,晏行推开窗。

    几近一个月,晏行还是接受不来罗七娘就这么放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可能。

    他一度以为他能很快接受没有罗七娘的日子,时间久了他甚至能够忘记罗七娘这个人。

    但现在这样处处受限的生活越久,他就越是不堪忍受,越是会想起曾经。

    等他终于弄清楚他想要的生活到底是哪种,罗七娘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他。

    罗綦就是个大骗子。

    突然一只手从窗台下面伸出。

    大骗子的脸蓦然出现在他眼前,举着枚红果送到他眼前,笑道:长生知道我要来找你特地去山里采的,你快尝尝甜不甜。

    晏行接过,不知是梦是幻,愣愣塞进嘴巴里。

    带着甜的酸味瞬间溢满了他的整个口腔,催得他眼角泛红。

    这些天的不快委屈、无人诉说的苦闷,全都涌了出来。

    都怪罗七娘,不早些来找他。

    罗綦见他如此,动荡不安的心定了下来。

    隔着窗,她的手覆上了晏行的发顶,宠溺问:不甜吗?

    晏行声音微哑,槽了声:酸。

    那便不吃,我以后给你采甜的去。

    晏行捏紧了手上咬了一口的果子:长生如何了?

    她过得可好了,比你离开的时候还要胖上一圈。

    韩将军说你走了。

    罗綦笑:我就知道她肯定得诬陷我,我就在城外的军马场里待着,被她教训的够惨。

    多日不见的陌生不见了踪影,好像一刻都没分开过的亲近,心照不宣。

    罗綦满眼柔情,又道:阿行,这回我真的要走了。

    晏行抬头,对上罗綦认真的双眼。

    她不管在哪儿都是那样的耀眼,给他灰暗的心带来无尽的光明。

    我喜欢你,阿行。

    这一路上你应当知晓我对你的心意。

    罗綦拽住晏行的手,捏紧在手心里,红色的汁液乍溅,流了满手。

    所以我想你给我个了断,你要接受我的这份喜欢吗?

    心应当是雀跃的,晏行没有抽开手,嘴唇嗫嚅,却无法立刻说不出接受。

    他讨厌这样犹疑的,贪得无厌的自己。

    罗綦望着晏行眸中闪烁不止的光,翻窗而入,逼得他无路可退,两人之间再无阻隔。

    阿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我走,一条是留下来。

    我之前我不同你说,无非是不希望用那个只剩一条的路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带你来了蜀地,去滇州,想让你自己选择。

    她取出揣在怀里的那根红绳,直接戴进了晏行的脖子,然后握着他后颈低头在他微张的红唇上轻啄两口,笑得无赖又恣意,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绑了你一起走。

    不会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了。你也喜欢我的,阿行。

    晏行被她搂着腰扛在肩上强行带出去的时候还在想,罗七娘就像是那颗红果,酸中透着甜,回味有甘。

    尝了口,忍不住还想吃下一口,好像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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