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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鸢色的眼眸以一种奇异无比的神色打量着周围, 往日刺眼的阳光在此时格外明媚温暖, 风带过来的尘土味道不知为何变得无比清香, 脚下这条河波光粼粼干干净净,如果有人跳进去的话, 会因为宁静被打扰而感到无比痛苦吧。

    今天天气真好,停止自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宰治,觉得世界充满美好的聪慧少年,在今天鼓起了勇气走向十四岁。

    第二天, 睡了个好觉的太宰治睁开眼,仿佛一切幸福瞬间清零, 他痛苦的蜷缩起身体,然后冲进了厕所。

    半小时后, 他腿脚发软的扶着门出来, 刚舒了一口气, 脸色一变又进去了。

    今天, 也暂时不想自杀。

    ……如果没有在厕所里死去的话。

    然后,不知何时昏迷的太宰治在一家黑诊所里醒来。

    “肠胃不好不要吃太多辛辣食物,都已经危及到你的生命了。”诊所的黑医生看少年醒来,见识过大世面的他语气一片坦然,“我给你开了消炎药,最近这段时间饮食清淡些吧。”

    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太宰治自闭的翻了个身,后面难以描述的部位还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这种濒死的感觉真是不想体验第二次。”

    他飘忽的说道,“医生,请给我大量的止疼药,让我在没有痛苦的美梦里死去吧……”

    “止疼药可以,但是不会让你无痛死去……”黑医生后知后觉,“所以你是吃辣椒自杀的吗?”

    太宰治觉得自己风评被害,毅然否定,“不是。”

    少年抬起酸软的手抵住床面,却没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他跌回去的模样异常狼狈,下意识捂住了似乎仍在痉挛哀嚎的腹部,眉宇都不适难耐的皱起。

    “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差点儿就成笨蛋了。”好心的黑医生让太宰治在他的诊所了休息一下,还去给他盛了碗米汤,“吃点东西可以恢复□□力。”

    “请让我成笨蛋吧。”太宰治盯着天花板喃喃,他的眼里并没有焦点,“昨天的那个笨蛋究竟是谁啊……”

    会觉得世界满是令人心动的希望,从胸腔萌发出止也止不住的生的渴望,就连走路都会感到幸福。

    “医生,人会在什么时候感到愉悦呢?”

    “神经激素多巴胺分泌的时候。”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太宰治缓缓的看向黑医生,“能不能给我来个脑部检查,我感觉我的多巴胺在不听话的跳舞,没有抑制调节的话,我会精神分裂血压增高吧。”

    “可我看你没有紧张兴奋,也没有脸红心跳。”黑医生将碗放在床边,两手插兜打量着陷在病床里显得异常瘦弱的少年,“看来你平常都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免疫力很差,快要营养不良了。”

    这种异状只有太宰治一个人能明白。

    他从未对生活产生如此大的向往,每一口呼吸都能带动他鲜活的细胞和血液,路过的行人都是努力善良的可爱模样,他是泯灭在人流中最普通合群的一员,没有任何异样和不同。

    但是这种状态是有时效的。

    等身体好点儿后,太宰治又一次站上了那条护栏。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是想再体验一次那种奇幻的人格,还是就这么结束这恍若无边梦境的一生。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就被过路的行人拉了下去。

    “年纪轻轻不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这一点儿都不酷。”行人并没有看出他真正的意图,只想当然的觉得这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如果你掉下去了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的,要报警,还要打捞你,浪费财力物力大家的时间,出了意外的话你的亲人朋友也会伤心。”

    他气愤的训斥了一通太宰治。

    没有带脏字,可却明明白白是责骂,太宰治在他的言语下瑟缩般后退了一步,神情被垂下的刘海掩得模糊不清。

    晚上,太宰治走到了无人的废弃楼,罢工修建的园区立着吱呀响的秋千,在夜风中寂寞的独自摇摆着,看上去像是没有朋友陪伴的孩子,不甘示弱的为唯一的观众彰显自己的有趣。太宰治向上爬了三层楼,想前往第四层时,楼梯却断了。

    三楼跳下去大概率摔不死,但是致残,运气差的话可能会当一辈子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植物人,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实在太不幸了。看来今天也不适合自杀。

    虽然这么想,但太宰治还是好奇的从没有护栏的窗台边向下探了探。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机车的马达声,在这片荒芜的街区显得尤为刺耳,太宰治的郁闷情绪在夜晚升入了高峰,他向前伸了伸脚。只是因为站在了边缘所以兴致使然罢了,并不是真的要跳下去,但是这个行为还是既危险又古怪。

    下一秒,太宰治悬空的那只脚猛地收回,他捂住胸口,一手神经质的抓住了头发。

    “我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淡淡划过楼下那架秋千,突然很想坐上去荡一荡,这份欲望来的猛烈且明艳。

    第二天,太宰治摊在诊所的桌子上,颤抖的指尖捏出一张纸巾,怼在鼻子下擦了擦止不住的鼻涕。

    黑医生搅着药剂,像在看一个拼命耍闹的幼稚鬼,“就算童心未泯,荡一晚上秋千还把自己冻感冒了也太……”

    “医生说太多废话会令人讨厌的……”太宰治无精打采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哑着声音回应他,“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已经忧愁到掉头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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