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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倒情愿因你讨厌我而头疼,你现在就算出去败坏我的名声,我估计都无动于衷。”黑医生撩了撩自己的发梢,紫红色的眼睛流露出浮于表面的苦恼,“我还算年轻吧,掉头发还太早了,”

    “阿嚏!”

    重感冒的太宰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高烧让他的脑袋像浆糊一样难以思考,他随意挑起话题打发时间,“那森先生是因为什么而头疼呢?”

    “因为横滨要变天了啊。”黑医生叹了口气,将药剂朝太宰治推了推,他两手交叉撑住下巴,微垂着眸作出伤透脑筋的颓废姿态,“原本的计划突然被打乱,明明马上走到最后一步了。”

    “啊,你指最近发生的那件事。”居无定所的太宰治很快猜到了重点,他插科打诨的说着两人都知道的玩笑,“怎么了,现任不给你结工资了吗?”

    “我感觉我要被解雇了。”前任首领的私人医生,计划篡位却被截胡的森鸥外声音低沉的说道,“前任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召见我的次数rou眼可见的下降,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退步了。明明已经拥有了不再羸弱的身体,前任却毫无预兆的宣布退位。”

    他柜子里的手术刀冷冷的折射出寒光。

    “我连新任的面都没见过。”

    蛰伏许久的心血突然付诸东流,森鸥外如鲠在喉。

    “太宰君,对新任有什么看法吗?”

    太宰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和森先生一样,我也没见过他。”

    ***

    我把江户川乱步送回了他的住处,路上因为他饿了,还给他买了两个章鱼烧。

    他下车后,我再次发出邀请,[来港口mafia吧。]

    一个好的首领能发挥下属的才能,下属做事要多过首领,我还挺相中江户川乱步的。

    江户川乱步不甘示弱,“来武装侦探社吧。”

    我思考了下,[你们的工资应该不高。]

    “反正你赚钱的方式这么多,工作只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江户川乱步揉着饿了的肚子,终于空闲下来的他打开章鱼烧的塑料袋,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我敢打赌,你不会在港口mafia呆很长时间的。”

    这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可是刚当上了首领。]

    “你只是因为好奇才当的首领吧。”江户川乱步没有看我,解决食物的样子格外认真,但仍然思路清晰的和我对着话,“你又对那个组织没有感情,也对横滨没有感情,揽过这个担子只是一时兴起。”

    聪明人真神奇,为什么萩原研二就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呢,他可是我们几人中公认的情商高,能通过很多微表情得知一个人的喜好和目的。

    我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一阵江户川乱步,像是在看待什么能吸引我目光的新鲜事物。

    他的嘴角沾了食物碎屑,出门前打理好的发型经过一天的磋磨早已凌乱,此时参差不齐的贴在额角脸颊,眼底有淡淡的疲色,但是因为好久才蹲到了我,他还不想就这么早分开,就等着我说分别。

    我盯了太久,他的脸变成了肌rou模型。

    [好了,我先走了。]我说,[退位的事,还早呢。]

    ***

    我刚加入港口mafia时,便知道首领的身边跟着个居心叵测的医生,那也是个聪明人,起码比人老还疯的前代有能耐,糊弄老头子还好,糊弄他要下点儿功夫,于是嫌麻烦的我稍微给前代下了暗示,让他不再和医生来往。

    篡位完全是草率的决定,我常自诩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到了这个世界也是如此,因为即使是拥有异能力的世界观,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一个港口mafia罢了,就像easy模式的经营游戏一样,因为就我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外界的敌人都不足为惧,是我一个人就能端了的程度。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众人仰望臣服的感觉,顺便行善赶老头子下去,他搅得横滨不得安宁,引起了我的不满。

    我骑上王子二号在街道上驰骋,说会遭遇枪击是吓唬江户川乱步的,首领的模样不会如此轻易的泄露出去,他的保密程度比我还是个底层mafia时高得多,很少有人敢给mafia拍照,有情报也是口语描述,比如身高身形怎样,长得是否清俊……虽然我的特点蛮明显。

    我在路边看到一个人。

    晚上的心声并不比白天沉寂,因为人们的大脑细胞在夜间会更活跃,夜猫子更是现代人的常态,但因为被mafia统治的街道上鲜少有人,所以我还是发现了特立独行的他。

    一个少年。

    正在往树上吊绳子的少年。

    我的机车在他旁边刹住,[这棵枝丫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你挂上去的五秒内便会摔下来。]

    有种熟悉感,我应该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了,但我每天会听到这么多人的心声,他并不是例外的那一个。

    [你的绳子也选得不够结实,虽然结打得很好,但很容易被人砍断。]我漫不经意的勾起唇角,[现在是晚上九点,居民遛狗的时间。]

    被我打断的少年回过了头,他的视线在我的机车上停留了三秒钟,才慢慢移上我的脸,“你是想说我会给别人添麻烦吗?”

    [唔,好像是这样,会吓到别人吧。]我耸了耸肩,[不过也和我无关。]

    我的眼睛透过绷带看到了他俊俏的脸,他的心声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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