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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怀眼眸暗沉,他在这里等待着沈融冬许久,沈融冬归来,他已经足够好声好气,可是她只当没看见,眼里的笑意愈发假。他的指尖微微收拢,看见身前的人欲越过他,伸出手擒住了她的手臂。 沈融冬回望,晏君怀眼光朝下,落往她的腰间,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沈融冬微抿唇,那是一枚悬挂在她腰间的香囊,阿施亲手送给她的。 “为何不佩戴那枚荷包了?”晏君怀的气息迫近,令人喘息的余地都不剩。 沈融冬将脑袋别开,轻声道:“殿下送给臣妾的那枚荷包太过显眼,在崇恩寺里便落过一回,现下臣妾好生珍藏了起来,不敢再随意现于人的眼前。” “若是太子妃的荷包都有人敢随意觊觎,”晏君怀翘起唇角,慢条斯理道,“那么孤想着,是那崇恩寺里,需要好生整治整治?” “并非,太子殿下,”绿竹这时惦记着在寺庙里的灾民们,原本远远见到此情此景只打算当个哑巴,现下连忙赶过来回禀道,“荷包是太子妃在礼佛时无意间掉落的,不是崇恩寺里有人故意觊觎,然后给偷了去。” 晏君怀似笑非笑,眼眸里平静无波:“何时轮到你说话了,太子妃自己未曾长嘴?” 沈融冬深深喘息,试过晏君怀的手根本挣脱不了,只能接着道:“回禀殿下,绿竹说得全是属实。” 晏君怀眼光落往她的腰间,不曾移动半分:“这香囊,是从崇恩寺里得到的吗?孤瞧着,似乎是沾染上了一股佛性?” “是,”沈融冬不避讳,行云流水道,“这是崇恩寺历年来,都会送给香客们的谢礼,沾染上一些佛性,似乎是并不奇怪。” “可是孤未曾有听说过,”晏君怀松开手,却完全挡住沈融冬要通往正殿的道,“不想太子妃去了寺庙里一趟,整个人的气度都有了变化,见到孤也开始不情不愿了。” 沈融冬抬眼看他,扯了扯唇角,眼角依旧红着。 晏君怀伏下清俊的脸庞,在她的肩膀上轻嗅,沈融冬站立在原地不动任凭他这般,跟在身后而来的崔进见着这幕,低了脑袋道:“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嗯,”晏君怀不轻不重应道,“去吧。” “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沈融冬始终是忍不住,覆着睫毛问他道。 晏君怀调笑般轻快说道:“只是想看看,太子妃的身上,是否会留下什么孤没有注意到过的香味。” “殿下这是在怀疑,臣妾在寺庙里,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沈融冬不敢置信。 “孤可没这么说,只是…”晏君怀的语调依旧轻快,手指不由分说挑起她系在腰侧的香囊,唇角微敛,拖着长长的尾音,“谁能知道,太子妃的这枚香囊,到底是谁赠与的呢?” 沈融冬气得手指发颤,避开晏君怀的目光,极力忍着声道:“臣妾说过,这是臣妾从寺庙里得来的谢礼,殿下若是有兴趣,那么待到臣妾下回再去崇恩寺时,也为殿下要上一枚来。” “孤若是想要这枚呢?” 沈融冬每当看见晏君怀这双如寒潭般的眼睛,似乎是沉一块石头下去,也不会听见响动。她总是止不住在心里想,晏君怀用这双眼睛望着她的时候,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呢?她从未看透过。 沈融冬颤声,近距离感受到了晏君怀的鼻息,携带着nongnong的不悦,她颤了颤眼睫:“那么,殿下拿去便是。” 说着,便感受到了她的腰侧一重,再是一轻,一直悬着的香囊不见,似是空落的不止一块。 “也好,”晏君怀轻笑,眸子里如墨,“这等卑贱之物,不适合太子妃佩戴。” 沈融冬一笑,温和着道:“殿下喜欢便好。” “冬儿,”他的气息离开,不悦却更重了,“你从前,都是唤的孤表哥,或者是再后来,也是唤的我的字。” 晏君怀的字很好听,那段时间,陛下爱看道德经,因此晏君怀的字,也是从道德经上得来。 和其光,同其尘,晏君怀的字,便叫做同尘。 沈融冬在幼时,最爱扯着他的衣角,一口一枚表哥。 后来的确是如同他说的那样,唤的同尘,这两枚字,被她念得仿佛绕指柔,轻声一唤,唇齿间都留香。 “冬儿,”晏君怀闭眼,轻声道,“你唤一声表哥吧,或者是,同尘。” 沈融冬未动声色,淡淡道:“殿下说笑了,臣妾同陛下是夫妻,哪能再喊殿下表哥,而喊殿下的字,亦是不合适的。” 她朝晏君怀福了福身,而后温声道:“殿下,若是无其他事,臣妾舟车劳顿,想先去歇息了。” 说着,便越过他的身子,径直走进栖霜宫里。 晏君怀捏着手里摘来的香囊,踏出栖霜宫,崔进并未走远,呆在远处。 晏君怀的眉目如同挂霜,冷言道:“去查查,崇恩寺何时,开始送起香客香囊了?” - 沈融冬走进宫殿里,绿竹已然领着宫婢及一行太监,将宫殿的四处都打扫得焕然一新。 见着太子妃进来,一堆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太子妃,殿下今夜不留宿在栖霜宫吗?太子妃方归来,殿下若是还离开的话,那么未免太过于…” “别嘴碎了阿。”刘裁及时制止,他清楚太子妃今日归来,也清楚沈府发生的事,因此将这些絮絮叨叨的宫女们都赶出去,只留下了绿竹和他,以及看着劳心劳神的太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