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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江阔悄悄握了握拳,又松开:“没什么。”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姜糯一定会慷慨帮忙,但对簿公堂这种事……他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他最知道姜糯有多忙,大大小小的公司事务、数不清的人情往来、百万级甚至上亿的生意、同时也背着上亿的银行欠款……还要抽时间应付考试,以便顺利拿到文凭。

    他已经那么忙,他实在不忍心再拿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牵扯他的精力。

    顾江阔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书看得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会?”

    “哪里都不会。”姜少爷垮了一张俊脸,以脑门磕书本,丧丧地说:“算了,要不我再给燕大捐一栋楼吧,一劳永逸。”

    “哪里就有那么难?”顾江阔无奈道,“和高中数学思路很接近的,刚高考过不久,高中数学你没忘记吧?”

    姜糯心道:巧了么这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高考过不久,实际上已经过了十年了!知识差不多都还给了老师,现在他的数学水平,说不定还不如姜粟那小傻子。

    “等等再看吧,”姜糯从桌子上爬起来,支着下巴问,“刚才的文件看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参与这个项目?”

    顾江阔:“什么?”

    姜糯:“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拆迁重建你家那片地的工程,是我姜氏承办,以前你在建筑工地上干过,现在改做管理,有兴趣吗?”

    顾江阔:“你是说……”

    姜糯记得,上一世顾总最多的产业就是房地产,这方面他应该很有天赋,拿这块地既能给他练手,也能助力自己的事业,起步一举两得?

    哦,不,应该是一举三得,接手这个项目之后,去露个面,就能震慑顾总那位贪得无厌又摆不清位置的舅舅王卫国。

    其实姜糯刚刚就看到了顾江阔的来电显示,早就盘算好:王卫国要是再闹,姜氏每年花大价钱养的法律团队,也不是吃素的——姜总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才不管胜算大不大,值不值得打这场官司。

    当然,能直接震慑住他更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第39章

    姜糯:“你算兼职经理, 和其他项目经理合作吧,遇到什么不懂的,随时跟他们请教, 看到什么不合理的, 随时跟我汇报,怎么样?”

    这不就等于给了顾江阔相当于尚方宝剑的权力吗?而且还是自家宅基地的拆迁改建, 兼顾衣锦还乡和在舅舅面前扬眉吐气。

    顾江阔知道,自己从前只是做过出大力的小工,根本算不得‘工地上的工作经验’, 姜糯这么做, 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刻意给自己撑腰。

    但又句句不提撑腰。

    顾江阔心中涨涨暖暖的,小糯为什么能这样温柔?

    “好。”顾江阔哑声道。

    大恩不言谢,顾江阔胸中哽咽, 即便只是在心里想想,也只憋出这几个字来。

    其实他并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唯独对姜糯, 总觉得任何言语都苍白, 只用行动来做便罢了。

    姜糯忽然朝他勾勾手,指挥:“低头。”

    顾江阔不明所以, 但不耽误令行禁止,而后就感到额头被一只因养尊处优而稍显细嫩的手抚摸一遍。

    “还疼吗?”姜少爷忧心地问。

    “不疼。”顾江阔老实说,“早好了。”

    的确是结痂了, 挺长的一道疤, 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眉骨, 让他本就不柔和的五官, 看起来更加凌厉凶恶, 哪里像个燕大的高材生?怎么看都是职业贴身保镖。

    “顾保镖,”姜总不自觉地带上一点浅笑,“你从前是不是也做过保镖?”

    “没有。”顾江阔回答,同时一心二用地感受着抚摸着自己额头的柔嫩指腹,维持着半蹲低头的高难度姿势一动不动,以期望姜少爷忘记收回手。

    “那怎么我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你第一反应就是奋不顾身救我?难道不是职业素养吗?”

    “不算吧,我只是,”顾江阔顿了顿,才说,“只是因为你对我很好,想要报答你。”

    知恩图报好啊!他要的就是知恩图报!

    姜总露出满意神色,旋即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翻找出一支药膏,关切地递给自家保镖:“这是祛疤的药膏,本来想去学校的时候带给你,正好想起来,先拿着。”

    顾江阔收下药膏,站直身体,目光却仍留在姜少爷方才抚摸过他额头的手指上,心里滑过一丝失落,然后默默更正刚才的假话:不是想要报答你,而是我超越职权,擅自喜欢你。

    只有如此喜欢一个人,才能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做出保护的反应。

    这是爱一个人的本能吧,‘尽忠职守’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姜糯:“不过要等血痂掉了再用,我专门让家庭医生推荐的,说是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么?顾江阔下意识摸了下额头的伤疤,有点舍不得这条为保护少爷而留下的‘勋章’。

    嘴上却乖巧答应:“谢谢少爷,我会用的。”

    姜糯便又趴回实木办公桌上做数学题,无缝切换回愁眉苦脸模式,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就愁得头顶呆毛都翘起来了——大概是因为每当不会就挠头的缘故。

    直到秘书小王进来提醒:“姜总,还有十分钟开会。”

    姜糯才如获大赦地从题海中挣扎出来,又搔了搔头,“走吧,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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