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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应来得很快,许墨一直知道阮幼夏的身体不太好,冷热天气的交替又或是过度劳累都会让她饱受寒热之苦。他甚至请了一位私人医生来照顾幼夏的身体,平时幼夏的饮食作息。

    只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幼夏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多,许墨断了她的工作,只让她好好地在家里修养,医生更是日复一日检查她的身体。阮幼夏偶尔也会提出想要出门,得到的只是许墨在她额头的一个吻。

    乖,你的身体不适合出门。许墨似乎觉得这样太过残酷,想了想又说,我陪你在花园散散步好不好。

    幼夏不语,只是眼神更加暗淡。

    小乖,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许墨最是见不得幼夏因为自己而不开心,只能执拗地让她谅解自己。

    阮幼夏第一次没有听从许墨信手拈来的话术。

    她缓缓地说:连我的情绪,你也要控制了吗?

    许墨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很快又四两拨千斤说道:你说什么呢小乖。我只是担心你。顿了顿又说,我爱你,不舍得你难受啊。

    幼夏迷茫地抬眼:可是我不爱你啊。

    伤害我最多,让我最难受的人难道不是你吗?阮幼夏深深地低下头,不愿看许墨一眼,情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走调。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她哭着说。

    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调出定位的界面,用力地掼在地上。

    我本来可以过了很好,我努力上了大学,读了最喜欢的专业,我可以找一个我最喜欢的工作,然后和我喜欢的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现在这些都是什么?她泣不成声。

    你不让我工作,不愿我交朋友,我走到哪里你都要看着我,管着我,我和金丝笼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许墨看着她越发呼吸困难,惶然地想要抱住摇摇欲坠的她,幼夏却挣扎地更加厉害,她的脸涨的通红,许墨,你想过自己以后有女儿的生活吗?

    许墨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意识却不自觉地飘忽起来。

    他怎么没想过?天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像幼夏一样的女儿,将掌上明珠娇养长大,然后在某一天和幼夏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远远地看自己的宝贝在远处放风筝。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幼夏哭得更厉害了: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像你这样对她,你会乐意吗?

    许墨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揉进了苦涩的柠檬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幼夏做了什么。他用一厢情愿的爱威胁她,控制她。他像解释给幼夏听,想对她诉说自己的爱,想告诉她他要从此改过,他要学着好好爱她。

    可是阮幼夏甚至都不愿看他。

    我不是我父母的宝贝吗?因为我是学生,我的家庭无权无势,而你是家财万贯权力无边的总裁,你就可以这么对待我吗?看着我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你对我的父母做些什么,只好对你言听计从,你是不是很得意?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许墨,你傲慢又自私,你怎么值得我的爱?她用尽力气喊出声,只觉得耳朵轰鸣不停,眼前一片眩晕,然后晕了过去。

    许墨后来的记忆便有些混沌。他只记得自己对阮幼夏单方面无穷无尽的忏悔,和一次次地道歉。但是幼夏只是静静地陷在雪白的软被里,眼睛再也不愿睁开,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证明她的生命。

    他请了无数医生来为幼夏就诊,却无从发现病因,只道是她的求生意志不强。许墨知道这是心病,究其根源更是来自于他,他心痛的几乎想杀了自己。如果他对她的爱能不那么霸道,如果他能不那么自以为是,还以为幼夏满心满意接受了他的爱。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幼夏的异端,不惜一切代价地补偿她,用爱意尊重她,用自由灌溉她。

    幼夏还是郁郁而终了。她最终还是没有原谅许墨。

    在许墨浑浑噩噩的后半辈子里,他无数次想过,如果能重来,如果可以和幼夏重新开始,他一定会打碎当时自己令人嫌恶的虚伪与傲慢,陪伴着幼夏,直到她教会自己什么是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