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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字一顿地,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句话, 那语气好像要杀人:“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他妈的也希望自己在胡说八道。”拉斐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只不过随口多问了庞德几句, 那狗娘养的就给我搞到了格阿马敦政府婚姻登记系统的页面截图。在这里, 移民结婚, 都要汇报过往的婚史。”

    亚瑟的指尖有些颤抖,呼吸粗重, 撕开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

    里面装了一叠复印文件, 他所不知道的、俞鹿这四年的经历,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铺展在了他的面前。

    ——离开了联邦母星后, 俞鹿从室女星辗转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堕落星,和当地一个三十岁的商人结了婚。这段婚姻持续了大半年, 双方分道扬镳。

    第二年的夏天,俞鹿在雷烧星和一个少年结了婚。这段婚姻持续的时间最长, 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年。

    然后,第三段婚姻, 就是现在了。一年半前, 俞鹿来到了天琼星的格阿马敦。大半年前嫁给了一个叫做哈里斯的男人, 至今, 两人还没离婚。

    和前两任只有名姓的丈夫不同,哈里斯在赛金城停留的时间颇多。所以, 庞德提供给猎隼的关于他的资料, 也十分详细——哈里斯是一名掮客, 也做一些地下买卖,与诊所里的老乔治关系匪浅。

    可以推断,俞鹿就是因为丈夫的关系,才会去那里工作的。

    据说他们夫妻的感情还挺和睦。最近一段日子,哈里斯外出了,不在赛金城,所以没有在俞鹿的身边出现。

    亚瑟的眼睛一片血红,心脏仿佛被人深深地捅了一刀。拳头也慢慢地捏紧了。

    “我今天还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说还不错,完全没跟我提过这些事。”拉斐尔点着了一根烟,叼在嘴巴里,眉头紧锁:“我他妈早该想到的,我们几个男人都过得那么狼狈,她怎么可能……喂,亚瑟,你去哪里?”

    拉斐尔叼着烟,望着亚瑟有些踉跄地离开房间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心他受太大刺激,想要跟上去看看情况。不巧,口袋里的通讯仪却在这时候响了。

    一接通,通讯仪那头就传来了纳森粗犷的声音:“拉斐尔,你死哪里去了?有急事找你,赶紧来三楼一下!”

    拉斐尔不客气地骂道:“我cao,你可真会挑时间找我!”

    “别废话,快来。”

    被纳森打岔了一下,等拉斐尔走出了书房时,走廊上已经见不到亚瑟的身影了。

    楼下的大厅也是静悄悄的,门扉紧闭。

    如果拉斐尔知道俞鹿今天来了,也许不会下此判断——但是,就他目前所见,唯一的猜测就是亚瑟受的刺激太大了,已经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想了想,拉斐尔还是没有去打扰对方,主要是他心情也很差,就揉着脖子,上楼找纳森去了。

    ……

    这个季节降温很快,再过一段日子,大概就要降雪了。

    夜凉如水,站在四面空旷的别墅的院子里,还是有点儿冷的。俞鹿忍不住跺了跺脚,心想亚瑟和拉斐尔是不是还有正事要谈,不如自己还是先回屋子里去等吧。

    正当此时,她忽然听见了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重得就像用力踩在了她的心房上一样。

    俞鹿怔然,慌忙转头,便是一惊。

    亚瑟僵硬地站在了台阶上,目光阴冷地盯着她。指尖颤抖,隐隐发白,紧紧地捏着一叠纸。

    “亚瑟?你怎么了……”

    她来不及说完,便听见了“哗啦”的一声。纸张被漫天一扔,到处飞扬,其中一张直直地飞到了俞鹿的胸口处,她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它,低头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

    “好好看看吧。”亚瑟深吸了一口气,嘲弄一笑,声音很轻,却在极力地压抑着颤抖:“俞鹿,你可真有能耐。四年都没闲着,结了三次婚,第三次……甚至都还没离婚。丈夫一走,就装出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来找我忏悔,和我做那些事……你当我是什么?你丈夫不在时的消遣品?”

    太难看了。

    不用照镜子,亚瑟也知道,自己此刻被嫉妒和怨气扭曲的嘴脸,真的难看到了极点。

    可他控制不住。

    完完全全控制不住。

    俞鹿快速地浏览完了手上的那张纸,甚至都不用去捡地上别的纸,就已经猜到了它们的内容,心脏沉了下去:“你调查了我吗?”

    “我不调查你,等着你找我玩不甘寂寞偷情那一套吗?”

    亚瑟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恶意和讥诮。

    践踏她的、同时也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心。仿佛因此,才能抵消心脏的剧痛。

    越是重要的关系越是经不起打击,信任在四年前已经被打得稀碎。根本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光是自己不可追溯的那四年时光里,俞鹿的那几任合法丈夫,他就嫉妒得要发狂,根本不能细想。

    这些气头上的话听在耳里,实在是有点不好听。但俞鹿心想,既然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它。

    俞鹿站定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有说服力:“我承认自己的确结过婚,但那不是因为爱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和哈里斯结婚,还有之前的两段婚姻,都是出于利益考虑。当时的我在联邦革新派的通缉榜上,只能利用婚姻来将利益最大化、保护自己……”

    俞鹿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亚瑟的情绪,却似乎先她一步,转而平复下来了。

    俞鹿觑他神色,忽然感到了不妙。

    因为那不是释然或者接受她解释的情绪,而是——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所有波动都湮灭了,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冷漠。

    亚瑟问:“就像你当年没任何犹豫就推我下去那样的‘不得已而为之’吗?”

    俞鹿喉咙有点发紧,这的确是她无法推卸的黑历史:“亚瑟,那不一样。你对我的意义……”

    “够了,你说完了吗。”亚瑟垂眼看她,这次的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解释那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为了我欺骗你而生气吗?我和他们三人没有除了合作伙伴之外的关系,而且,我和哈里斯也快要离婚了,很快就是自由身了。”

    “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亚瑟忽然笑了一声:“我生气,只是因为突然觉得很不值得。”

    俞鹿没有答话,静了下来,黑眸看着他。

    “没错,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你。哪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不是这样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一次的真爱,一辈子就是你了。但长大了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亚瑟摇头,还扯了扯嘴角:“其实也很好理解。我性启蒙时,正好在身边的女人是你。发育时,荷尔蒙和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