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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批又一批。“太子暴戾”的说法遍传京城,唐烽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恰逢唐煜出宫建府,入六部历练,逐渐展露出政事上的才华,博得许多朝臣的好感。有大臣上书请庆元帝为江山社稷计而废太子唐烽,改立皇后所出的嫡次子唐煜为太子。

        太子唐烽往日里并无大错,且是庆元帝最心爱的儿子,皇帝当即大怒,拔出佩剑斩了进言的大臣,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勤政殿的地砖。朝臣们噤若寒蝉,不敢在皇帝气头上捋虎须,私底下的串联是止不住的。有人偷偷向唐煜表示忠诚,唐煜有生之年里第一次意识到他离勤政殿高台上的九龙宝座那样近。

        后来庆元帝张榜悬赏,征召天下名医。唐烽双腿的伤势在一位神医的调养下有了起色,虽说是再也无法跑马游猎,但拄着拐杖慢慢走却没有问题了。

        但仍有人不断向唐煜靠拢,因为数年内东宫除了太子妃在秋猎前有孕,最终诞下一位小郡主外,其余妾室皆无所出,似是坐实了唐烽伤到要命地方的传言,太子的地位再次摇摇欲坠。与此同时,唐煜大婚并有了嫡长子,庶子也接连出生。

        唐煜乘胜追击,政事上努力表现,庆元帝分派的差事都办得很漂亮,私底下笼络了一帮朝臣为他鼓舞呐喊,与太子渐成分庭抗礼之势,连庆元帝都有些动摇。

        太子唐烽或许是从连番打击中得到教训,性情逐渐沉稳,处事较先前有章法许多,渐渐扳回了在庆元帝心目中的形象,及至东宫的一位出身卑微的侍妾成功为唐烽诞下皇孙,唐煜占据上风的日子宣告结束。

        此时唐煜势力已成,即使他想退,支持着他的朝臣们也不容许他后撤了,大半个朝廷都被太子和齐王间的争斗囊括进去。

        回忆一闪而过,唐煜面上不显,从容地与唐烽闲聊。

        “病好后,你再多练练骑射,秋猎的时候别用那张三十斤的弓,换张五十斤的吧,否则父皇看着不喜。”唐烽摆出长兄的架势,用劝诫的口吻说。

        唐煜自嘲地说:“三哥,弟弟我天生力小,四十斤的弓拉着都费力,五十斤的话怕是箭都射不出去了。父皇总不能因我体弱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吧?”

        唐烽摇了摇头:“你啊。”

        兄弟俩又说了几句,唐烽便道别回东宫去了。

        唐煜挥退了服侍的人,躺在床上静静思考着。

        窗外,蝉鸣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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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猎为狝

        车辚辚,马萧萧,黄沙满天飘。

        立秋之后,庆元帝摆出全套的帝王仪仗,在宗室贵戚和王公大臣们的簇拥下前往京城含光门以南二十里的南苑围场秋猎。

        通往南苑围场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飞奔而过的骏马们溅起的尘土足有三尺高,马匹的嘶鸣声与兵士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分外热闹。

        唐煜兴致缺缺地待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连欣赏下郊野初秋景色的兴致都没有,被他拉到马车上伺候茶水的姜德善则隔一会儿就要往外张望,末了为难地盯着他:“殿下,六殿下和七殿下都在外面骑马,您要不……”

        言下之意是您老别躲在马车上偷懒了。

        唐煜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敢跟他们比,骑马颠得我骨头疼,待车上挺好。”

        姜德善缩了缩脖子,话是如此,往年殿下都咬牙撑过去了,为何今年连敷衍都不敷衍下呢?连太子殿下都得在御驾面前好生表现,七皇子唐煌更是在车队前后乱跑,惹得各处人仰马翻,这么短工夫已经看到他过去三回了。

        六皇子唐烁是凌贤妃所出,与唐煜同年,七皇子唐煌则是唐煜的胞弟,今年十一。庆元帝膝下现有八位皇子,除了何皇后生的三个以及六皇子唐烁,其余四位皇子年龄尚小,此次秋猎并未跟过来。

        唐煜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起,一个公鸭嗓侍卫出现在主仆面前:“殿下,太子派我给您传个话,说让您别偷懒,一会儿陛下问起的话他可不帮您兜着。”

        隔了这么久,唐煜早忘了东宫侍卫们的长相,他扫了一眼姜德善,见他并无异常的反应,这才懒洋洋地说:“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唐煜慢悠悠地爬下马车,接过自己侍卫递过来的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加入了吃沙子的骑手队伍里。

        姜德善骑术不精,反倒不用像贵人们一样出去受罪,见唐煜这么干脆地下了马车,他又困惑起来,以前没见过殿下这么听太子话啊?

        其实原因无它,唐煜认命了而已。

        唐煜自己作死病了一场,不用去崇文馆读书,有充足的工夫梳理上一辈子的是是非非。他将夺嫡路上的每一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分析,不得不承认,即使重来一次,他的胜算也不大。

        当局者迷,唐煜事后回想起来,不仅父皇对皇兄偏疼到骨子里,母后同样是偏向长子的。上一世何皇后曾几次专程将唐煜从齐王府里叫到宫中,就为了训斥他跋扈和不敬兄长,还有一次赐了孝经、戒尺和铜镜给他,简直是把唐煜的脸皮扒下来扔到地上任人践踏,羞得唐煜托病三天没上朝。

        反而父皇的态度暧昧许多,给人的感觉是在唐烽唐煜二人间摇摆不定,对唐煜热一阵冷一阵的,如同拿着根胡萝卜在驴前面吊着一般,一会儿允许唐煜代他去北郊祭天,赐予超出亲王应有规格的仪仗,转身就夸太子唐烽孝顺。

        唐煜在青州藩地时隐隐有过怀疑,他和皇兄争得头破血流,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暗地里父皇已经心属皇兄了,之所以任由自己这一派人上蹿下跳不作表态,只是为了将他打造成未来帝王的一块磨刀石,让有颓废趋势的太子振作起来而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冷汗就浸湿了唐煜后背的衣裳,他跑普济寺听方丈念经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重来一次,即使利用先知的优势给皇兄挖坑又有何用?至多是把他这块磨刀石弄得更耐磨而已,到头来还是灰溜溜滚到藩地里念佛的命。除非他能在这次秋猎里直接让皇兄伤重不治或者废了他的命根子,真要那么做的话,将来继位的估计是七弟唐煌了——自己会被盛怒下的父皇撕个粉碎。

        除此之外,他和皇兄相争还致使朝廷局势恶化,拖慢了大周南下的步伐。父皇临死前仍在遗憾未能吞并南陈,无颜以见先皇。

        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