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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煜久久不能入睡,半晌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上辈子没能赢下来,这辈子重来一次又有什么趣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富贵闲人日子,他只需后退一步就能握到手心,既然这样,不如算了吧。

        想清楚了这些,唐煜如同卸下了一副扛了两辈子的重担,身心顿觉轻松许多。

        对于未来的日子,唐煜并不担心,身为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地位是天生的尊贵。即使父皇对他态度冷淡,但他跟未来的皇帝感情好啊,更妙的是,他由于不得父皇喜爱,对太子位置的威胁就无比的小,纵使皇兄登临九五至尊之位日久,兄弟之情逐渐淡去,亦不会视他为威胁。

        想到做到,唐煜决定即刻开始享受闲王的日子。不上进的话父皇最多训斥几句,太过上进的话反而愁人,他准备做个体贴父亲心情的好儿子。

        当然,为了父皇驾崩后的日子着想,皇兄的面子是要尽量给的。除此之外,帮他避免这场坠马的祸事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太子的位置越稳固,他闲王的未来越有保障,不会被别有用心的朝臣们扯着虎皮拉大旗而被迫跟太子对立。

        …………

        参加秋猎的贵人及随从足有千人之多,这还没算上护卫庆元帝的禁军,浩浩荡荡的人马赶到了南苑猎场,先设下行营,立下帐篷。一时间,营地里喧闹无比,不时有锦袍男子打马呼哨而过,帽子上插着的长长的野雉尾羽一晃一晃,牵狗驾鹰的侍从随处皆是。

        决定好日后的道路,唐煜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连在庆元帝面前应个卯都懒得去。他嫌营地里闹腾,趁狩猎未正式开始,找了个给何皇后问安的由头躲了出去。

        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妃嫔们正在各处围起来的帷幕里休息。唐煜才走进皇后所在的帷帐,就险些跟人撞个满怀。

        “我的好meimei,跑这么急做什么。”唐煜惊魂未定地后退半步。

        十公主唐烟已经换上了一身翻领窄袖的火红胡服,左手举着一根玛瑙为柄珠玉作饰的金丝马鞭,挥舞得咧咧生风,清丽动人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当然是出去骑马啊。”

        跟随庆元帝而来的女眷不是有一定位分的后宫妃嫔就是宗室贵女,她们地位高贵,自然不用成天拘束在一处。

        唐煜道:“外面正乱着呢,你且等等吧。”

        “烟儿,听你五哥的,陪母后再坐坐。”一个轻柔动听的女声响起。

        唐煜向坐在帷帐正中的女子行礼:“母后。”

        何皇后颔首,示意儿女们落座。她出身不显却能多年宠爱不衰乃至诞下三子一女,容貌自然是极美的,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举止端庄文雅,即使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亦称得上一句有倾国之色。

        何皇后并未换上便于行动的骑装,依旧梳着望仙髻,月白盘金如意云纹的大衫配上莲青色绣宝相花的凤华裙,愈发显得风姿绰约,飘逸出尘。

        唐煜素来知道母亲跟自己一样不爱游猎之事,所以对何皇后的装扮并不感到奇怪,不然他也不会躲到这里了。

        “五哥,你这次能猎到多少猎物?

        “父皇会不会射到老虎啊?”

        “抓到小狐狸的话,能给我留一只活的吗?我一直想养,宫里却没有,颜色最好是火红色的!”

        唐烟按捺不住想出去撒欢的想法,奈何在椅子上挪来挪去不符合公主仪态的要求,只能连珠炮般地向唐煜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唐煜回应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她提问题的速度。

        “……我这次跟着三哥的人马走,如果能找到活的狐狸就给你带一只。”唐煜说。

        何皇后娥眉微蹙:“别听你meimei的,狐狸野性未训爱咬人,而且气味不好,宫里如何能养。给她带只兔子回来吧。”

        她心里则纳罕着,大周重武,秋猎是贵戚子弟在皇帝面前展露才华的重要场合,皇子们亦不例外。她生的次子长于文才,武艺方面逊色于长子不少,单领一队人进山,侍卫还能帮他做点手脚多猎点猎物,在御前增添几分夸耀的资本。跟着长子的话,谁会在太子面前帮他作弊呢?不过次子外面看着温顺,内里自有主见,她倒不好多说什么。

        唐烟撇了撇嘴:“兔子什么的,宫里有的是,我就想要宫里没有的啊。”

        何皇后微笑着摇了摇头,坚决不答应。

        唐煜是心细之人,不会错过先前何皇后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但他知道以母后谨慎的性情是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自身“不争”的态度展现得越早方越有说服力,再晚些就无人相信了,另外,他对当年皇兄坠马之事的来龙去脉不甚了解,只隐约听说是有jian人在皇兄骑的马身上做了手脚。

        没待多久,有唐煜身边的侍卫来向他报信,时辰已到,他这个五皇子得去庆元帝那里露个面。,

     汗血宝马

        从皇宫到南苑围场需要将近一天的时光,因此正式的秋猎第二日才开始。

        鼓乐声奏响,一名披甲将领出列,向众人宣读。

        大部队出发前,有被征召的民夫来到南苑猎场平整道路,在各处插好代表不同涵义的旗帜以示方位。如今,庆元帝立身在最大的一面玄色绣九条金龙的旗帜下方。

        庆元帝年近半百,眉眼间有不少与太子唐烽肖似之处,可惜近年来沉溺于酒色之中,不复年轻时的英武,体态大腹便便,压得他□□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都快陷入土里去了。

        鼓乐声停止,庆元帝一拉缰绳策马向前,众人紧跟其后。

        漫天旗帜招展,禁军早在南苑的各个要紧关口处布下人马,收到旗语指令后,连忙将事先安排下的猎物们鱼贯放出,然后从三个方向合围,将猎物们向刻意留下的东边缺口驱赶——那正是庆元帝等人所在的方位。

        一群獐子慌忙跑过,庆元帝勒住缰绳,双眼精光大作,从箭筒里取出一只雕翎白羽箭,弯弓如满月,箭如流星般划过长空,正中一只。

        獐子哀鸣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同类灵巧地跃过它的身体向远方逃去。

        围场中欢声雷动,惊起一群群飞鸟。

        在禁军的刻意引导下,庆元帝穿梭在一批批被驱赶出来的走兽中,收获颇丰,兴头上来了便想玩些新鲜花样,恰好有一只野豕从林间冒出,慌不择路地跑到他附近。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