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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寻良医为公主诊治。”

        “哦,竟有此事,我听闻有位延净高僧最近在广陵城附近云游,诊的一手好脉息,王爷不妨派人看看能否寻到他。”何灏温声道。

        “我即刻向王爷通禀。”太监一口应下。

        太监去后,何灏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倒在隐囊上面。夕阳西下,残冬的阴冷透过轿壁渗入衣袍中,让他想起某位坐在四轮车上的男子嘶哑的声线。

        男子不仅伤了双腿,还渺了一目,左眼到嘴角横亘着一道巨大的伤疤,剩下的半张脸依稀可见昔日英俊大气的面容。

        面对咳个不停的何灏,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我同病相怜,事已至此,就看你是否愿意博上一搏了。”

        “你邀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个?”何灏止住咳嗽,眼睛里满是血丝,冲着四轮车上的男子冷笑道,“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这么些年没能杀了你是我无能,我为什么要与你这jian贼合作?!”

        萧衍双手拨动轮子,驱使四轮车向前,停在离何灏仅有三步远的地方:“是了,我曾派人灭了你家满门,但如今我自家也被人灭了满门,徒留我一个残废苟延残喘,你家的仇怨算是报了一半。这里仅有你我二人,你腰中系有佩剑,若是你想报剩下的一半仇,那就拔出腰间之剑,杀了我。”

        说完,他再次驱动四轮车上前,停到离何灏仅有一步远的地方,双眼紧闭,胸膛挺起,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然而等了半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萧衍睁开眼睛,不悲不喜地望着何灏:“看来你也赞同剩下的一半仇不该全归结在我头上。是了,我如今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活着并不比死了强,你杀了我也没什么趣味,还不如留着我在这世间继续受罪呢,倒是那位高踞至尊之位,三千佳丽在怀,膝下儿孙满堂——”

        何灏转身背对萧衍,粗声粗气地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萧衍哈哈大笑,笑声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冷,如同凄厉的枭鸣:“我能做什么,我如今都这个样子了,也安排不了什么。不过是让你护送明惠公主去大周,顺便见位故人罢了。”

        回忆结束,何灏闭目叹息。我终究是放不下啊。

        落日余晖洒满大地。青色小轿之外,送嫁队伍的前列,一名护军挥动着马鞭指向前方:“看,广陵城。”

        …………

        十日前,广陵城内。

        “延净大师一路辛苦了。”

        “故人相邀,理当一见。何况萧施主于我有大恩。”

        广陵城西南角一处装饰华美的府邸中,延净与萧衍对座品茗。延净缓缓开口道:“不过萧施主,虽说这是贫僧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至此之后你我因果两清,但如果你不说清楚事情因由,贫僧是不敢帮你的,宁肯把这因果继续欠下去。”

        萧衍轻啜一口杯中香茗:“大师说的像是我要让您去杀人放火似的,明明我让大师做的是救人之事。”

        延净深深地看了萧衍一眼:“救人之事未必不是杀人之事。贫僧虽常年不在洛京,但也听说了前两年洛京城中的变动,施主敢说与自己无关吗?”

        “你既然知道此事,就该知道我早年埋的钉子被筛了两三回,有用的死了个干净,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成不了事。”

        延净不说话,显是不信萧衍的解释。

        “你个老和尚,果真是死心眼子,”萧衍笑骂一句,“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让你帮忙救治的那位,是此次护送明惠公主前往北地的副使,名字叫做何灏。这姓氏你觉得耳不耳熟?他正是北周宫里头那位娘娘的娘家兄长。”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父慈父慈母

        猛然听到天家秘辛,延净的眉毛抖了一下。

        萧衍满脸的高深莫测:“此事除了我和洛京龙椅上的那位, 再无旁人能知。”

        “阿弥陀佛, 萧施主, 故人已逝,生人尚在。需知冤冤相报无有终时,事到如今不如看开吧。” 延净第一百零一次地劝说萧衍放下仇恨。

        “这是闽地的大红袍,北地难得一见,大师尝尝吧。”萧衍岔开话题, 拍了拍手,“来人啊。”

        远处廊檐之下立着的一个小厮跑过来:“老爷,您有何吩咐?”

        “去叫少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 一位体态丰满的妇人抱着个两三岁的男童过来了。男童梳着冲天辫, 戴着小巧精致的长命锁,眉眼间与萧衍年轻之时有些许相似之处,周身被织锦彩绣的衣裳裹得像个球。妇人刚放他下地,男童就跌跌撞撞地向萧衍跑去:“爹爹,抱抱。”

        “我的乖儿子哟。”萧衍一把搂住孩子,眉开眼笑地说, 左脸上的伤疤都淡了两分,他叫孩子唤人, “这位是延净大师,快向大师问好。”

        男童这才注意到父亲身旁有位生人,他尚在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年纪,完全不懂“大师”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眼前之人没有头发,与常人不同,就以为是奶娘睡前故事中的妖怪,吓得躲到萧衍怀中不肯出来。

        萧衍哄了他一会儿,他依旧不肯叫人。萧衍无法,只得把他交还给妇人,命其好生教养,嘱咐了一通后方扭头对延净说:“犬子无状,让大师见笑了。”

        延净看看孩子,又看看萧衍,完全说不出话来,心中又是惊又是喜。

        妇人带着孩子远去,庭中恢复平静,延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恭喜施主喜得麟儿。”

        萧衍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地说:“当日萧家之祸全因我而起。复仇之事我责无旁贷,即使为此付出性命亦是在所不惜。然而我蹉跎多年,亲族近支死伤殆尽,也到了该为家族绵延做考虑的时候了。想我兰陵萧氏煊赫千年,总不能断在我的手里。”

        “施主终于想通了。”延净宽慰一笑。

        “我托付大师照看何灏,也是为家族考虑。我到南陈有些年头了,深知如今这位永熙皇帝实为志大才疏、刻薄寡恩之辈,不免担忧他有朝一日翻脸不认人,就想给后人在北边留条路。”萧衍诚恳地解释道,“自古以来,新皇登基当大赦天下,亦会加恩于母族……”

        延净叹息道:“贫僧明白了,施主放心,何施主的事包在贫僧身